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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住,儘快將第一份交給丁刺史,第二份悄悄轉交給刺史夫人的弟弟手裡。」
那心腹小心將兩份信函踹入懷裡,與幾名侍衛一起連夜出城而去。郭縕站在簷下望著飛舞的風雪,目光迷惑。
「爹……爹爹……」
稚嫩的童音傳來,一個兩歲左右孩童,搖搖晃晃的從屋簷下的石階爬上來,張開小手臂:「抱……抱……」
「淮兒一個人跑出來,你娘呢?」郭縕抱起孩子,拂過他頭上的雪花說了兩句,思緒又飄開,目光望向南方。年幼的郭淮偏偏頭,捋著自家父親的長須笑嘻嘻的搖晃。
冬季的天色暗的很快,即將入夜,郡中街道的光亮與城門的火把匯在了一起,人聲鼎沸,驅趕著畜生的隊伍長龍般的進城了。
相比喧鬧的下方,兩道身影並肩走在城牆上,身著藍袍披甲的人看著城門口陸續趕進城池的牛羊,風雪撲在臉上,他有些感嘆。
「公孫首領好本事啊,匈奴人這下該嘗到了家破人亡的感受了吧,可惜遼身負守城重任,沒能與我大漢兵將一起驅趕胡人,搶回百姓,終是遺憾吶。」
公孫止大笑,手拍在女牆上,面向城外:「那文遠不如和我一道縱橫草原,做那殺盡胡虜快意之事。」
那邊張遼靠近,拱手:「公孫首領說笑了,不過遼還是要為邊地百姓感激不盡。只是你在草原所做之事,是練兵吧……」
「……公孫首領名聲傳開北地,但並不是沒有人看透背後的本質,家國未塌,公孫首領所行所事,這又是何苦,他日難免會讓各郡兵將圍剿。」他望向那邊沉默的身影,出於二人交情,才發出的感嘆。
城牆上風雪亂舞瀰漫視線,大氅上的毛絨夾雜著雪花。
公孫止雙肘撐在牆垛上,望著一袋袋糧食搬上馬車:「我若說當初是為自保才坐上馬賊首領這個位置,現在也是為了自保免得被人吃掉才想要壯大,文遠你信嗎?」
「信!」張遼點頭,拳頭卻砸在牆垛上,「你我相交,自然信你為人,可是別人不會信的,一方大吏,怎會讓一支外人的騎兵徘徊周圍,除非你遠遁草原大漠,遼不想他日見到你身首異處。」
「那……我若回中原呢?」
張遼搖頭:「斷無可能,朝廷不會眼看有人帶兵入境的。」
往後之事,公孫止卻比他清楚,漢威崩潰,朝廷傾倒自顧不暇,諸侯內亂不止,誰又能阻止得了他回到中原大地?只是不清楚的是到底是哪年,他並不是愛看歷史的,只知道一些大概的走向和一些耳熟能詳的人物罷了。
倆人相繼沉默下來,下面裝車的糧食,清點的牛羊和百姓依舊在繼續,片刻後,張遼先開了口。
「你是怎麼從匈奴人圍堵裡逃出來了的?」
「逃?」旁邊的身影大笑,手臂揮了一下,攪動雪花,「文遠是抬舉他們了,這些人回援又帶著俘虜,如何與我周旋?倒是有幾支匈奴騎兵追襲我,不過都被甩開了,然後迂迴去他們家裡,打砸搶燒一番,順道把他們過冬的糧食、牛羊統統屠了一遍,這個冬天,他們怕是忙活一場,還賠上千條人命。」
聽到豪爽的話語,張遼在一旁跟著大笑起來,「怕是不止,沒了過多的糧食,他們只能去搶更小的部落,或是被其他匈奴部落並了,死的只會更加多。」
「哦,是嗎?」公孫止咧嘴大笑,「待明年,我便叫上文遠一起去,該換咱們欺負欺負他們。」
張遼拱手:「那好,就這麼說定了。」
城牆上,倆人望著繁忙的城下,言語愉快的交談,牆上的眾將士聽著二人的談話,臉上也掛起一陣輕鬆,畢竟這段時間匈奴扣邊的訊息每日都有傳來,讓人神情疲憊。
不久之後,天漸漸亮了,風雪沒有停下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