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饒束側頭，仰面，只發出一個音節：&ldo;嗯?&rdo;

&ldo;我們回去上班了，這幾天你照顧好媽媽，&rdo;饒璐拍了拍她的被子，&ldo;不要再同她鬧彆扭了，知道嗎?&rdo;

饒束把腦袋埋進被子裡，沒回答，只說：&ldo;冷死了，你快點出去吧。&rdo;

她感到大把大把的冷空氣穿透了身體，帶走了她為數不多的溫度。非常冷。

&ldo;還有，有錢也不要亂花，不是自家人的小孩，你給他們發紅包做什麼?&rdo;饒璐似乎在穿羽絨服，拉拉鏈的聲音從昏暗中凸顯出來，聽著竟有點刺耳。

&ldo;我喜歡小孩子，你又不是不知道。&rdo;躺在床上的人悶悶地說。

&ldo;那你在家的時候就別老捉弄麼麼和我的小孩了，&rdo;饒璐拎著手中的包包，砸了一下她的被子，說，&ldo;這麼大個人，都沒點成熟的心性，只曉得欺負小孩子，大學畢業了之後你該怎麼辦?&rdo;

&ldo;……&rdo;饒束悶在被子裡，為自己辯駁，&ldo;我覺得還行。捉弄小孩子跟我大學畢業是什麼情況哪有關係啊?&rdo;

&ldo;隨便你。&rdo;饒璐又說：&ldo;香蕉也要搬去陽江了，你不起來跟她道個別嗎?&rdo;

&ldo;為什麼要道別?我不想跟她道別。&rdo;她用雙手抱緊自己的雙膝，像個蛹一樣，裹起來，再也無法舒展。

&ldo;你真沒良心。&rdo;

&ldo;哦。&rdo;

客廳外的燈光照射範圍快速變小，是房門在逐漸關上的緣故。

黑暗即將降臨了。

饒束突然張口，叫住饒璐：&ldo;姐!&rdo;

&ldo;幹嘛?&rdo;饒璐停在房門口。

&ldo;你還記得你以前送我的小型日記本嗎?主題圖案是&l;都市魚&r;的那種。&rdo;她背對著房門口，蜷縮在黑暗裡，小聲地問。

&ldo;什麼都市魚?我什麼時候送給你的?&rdo;

饒束眨眨眼，看不清眼前的任何東西。

她說：&ldo;我念初中之前，從姥姥那裡回來之後，你在我生日時送給我的。&rdo;

饒璐&ldo;哦&rdo;了一聲，&ldo;我都不記得了。怎麼了?為什麼突然問這個?&rdo;

&ldo;沒怎麼，&rdo;她笑了笑，&ldo;就是，我還有幾頁沒寫，但很快就要寫完了。等我寫完的時候，寄給你看看吧。&rdo;

&ldo;那麼小的一個日記本，你怎麼寫了好幾年?&rdo;

饒束還是笑，&ldo;你不知道嗎?有一種小孩，很喜歡把最好吃的糖果留到最後才吃呢。&rdo;

&ldo;不知道，總之是你古怪。&rdo;

饒璐剛要關上房門，又想起什麼，問她：&ldo;對了，你最近沒有跟姥姥打過電話，對吧?昨天她向我問起你了，說你老是不接電話。&rdo;

&ldo;沒什麼事，就沒什麼好講的呀。&rdo;

饒璐嘆氣，&ldo;老人家老了，你別總使小性子，孝順一點，才不會有遺憾。姥姥以前最疼你了。&rdo;

&ldo;哦。&rdo;

&ldo;那我走了，下學期學校要是放假了，有空就去深圳玩吧。&rdo;

&ldo;哦。&rdo;

房門關上了，無聲無息，只有徹底的昏暗昭告著滿室的孤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