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這是犯罪啊(第2/3 頁)
本稿子的文字很樸素,樸素的就好像一個老朋友正在和你侃侃而談。簡單、直接,又老辣。對,是老辣,這種文字沒有十年以上筆耕不輟磨練不出來。
肖輕雲一認真,竟瞬間沉浸在故事當中。
《棋王》這個故事不長,說得是主角中學的時候去鄉下插隊,在火車上遇到一個叫王一生的知青。王一生出身江南書香門第,喜歡下棋,象棋水準超凡入聖。但他最大的愛好是吃,吃得精細講究。農村插隊艱苦,幾人晚上睡覺的時候聊吃,白天則琢磨著如何改善生活,把知青生活過的充實有趣。
其實對於吃的描寫,即便是普通的食材,在作者筆下也寫得色香味俱全。
肖輕雲看著看著,肚子裡竟然咕咚一聲,嘴裡全是唾沫。
她心中不禁愕然,小說還能這麼寫?
沒有血淚控訴,沒有知識青年對自身命運的嗟嘆,沒有苦大仇深,有的只是生活的趣味,和年輕人特有的開朗和熱情。
這書看得真讓人高興啊,還有就是……讓人餓。
在以前,寫美食寫吃穿享受,甚至寫日升日落、花開花謝,寫生活中的小確幸都屬於資產階級腐朽沒落的生活方式,是要被批判的。
第一本美食題材,蘇州作家陸文夫的《美食家》要在兩年後才會發表。至於汪曾祺的螺螄、太湖三白、高郵鹹鴨蛋、湖州粽子,系列美食散文發表出版,已經是十年以後的事情。
《棋王》可謂是開了美食題材的先河。
肖輕雲自然知道開創新題材在文學創作中意味著什麼,這位青年作家腦子究竟是怎麼做的,竟然能夠想出這種東西。
尋常作家能夠想出美食題材已經是相當了不起的,而這位作家還在此書中開創了棋類競技題材。
肖輕雲想到這裡,不禁跌足:美食和象棋競技都可以寫兩本書了,結果被合進一部小說裡,這是隨意浪費自己的天才,這是犯罪啊!
豈有此理,是可忍孰不可!
不覺中,肖輕雲心裡已經拿孫朝陽當一個合格的作家看待。
她雖然氣惱雖然惋惜,但還是津津有味地讀著,一讀都收不住。
其實,如果《棋王》單純寫美食,寫象棋,也就是一本一流的小說,如果結尾不深化主題的話。
但看作家這老練的筆觸,這從容的文位元組奏,應該不會不這麼寫。
果然,等肖輕雲看到文中主角王一生說他學的是“道家的棋”時,面上頓時露出微笑:“果然,開始了。”
小說最後一章是王一生和同伴去參加縣運動會,同時和九位高手下棋,最後和一位不世出的高人打成平手時是這麼寫的。
“人漸漸散了,王一生還有一些木。我忽然覺得左手還攥著那個棋子,就張了手給王一生看,王一生呆呆地盯著,似乎認不得,可喉嚨裡就有了響聲,嗚嗚地說:‘媽,兒今天……,媽——’……”
“夜黑黑的,伸手不見五指。王一生已經睡死。我卻感覺耳邊人聲嚷動,眼前燈火通明,山民們鐵青著臉,啊啊地唱著。我笑起來,心想:不做俗人,哪兒會知道這般樂趣?每日荷鋤,卻自有真人生在裡面。識到了,即是幸,即是福。衣事是本,既有人類……”
主題出來了,那就是生活,好好生活。
肖輕雲呆呆地看著窗外,心裡說不出的滋味,她被震撼了。
很獨特的閱讀體驗。
半響,她才走進執行副總編辦公室:“總編,我這裡有個投稿,希望能夠趕上創刊號,希望能發頭版,對,就放在巴老致辭後面。稿費給最高標準。”
在一個大型文學雜誌社,總編通常都是文化名人或者文學大家掛個名,做為單位的排面,其實並不管具體的工作。比如《收穫》的主編就是巴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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