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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本非聖人,更沒古人那一套捨生取義的奉獻精神,只不過成年人的靈魂哪怕寄宿在小孩的身體裡,也不可能跌份到和一個真正的孩子搶活路。
人活一世,瀟灑不過幾十年的光景,他已看了半程風光,並不覺得遺憾;而這女孩還不懂人事,卻已經吃夠了人世的苦,若就這樣送了性命,未免令人意難平。
「好孩子,這……」祿伯未曾想到野草一樣的孩子也這樣有情有義,心頭更覺酸楚,下意識地將目光移向身後。
他雖是年長者,到底只是個奴僕,若是少主能有所動,或許還可以再求求太守公。
「我就說那太公這回怎麼這麼好心!原來不過是做做樣子,我白白跟他道謝了!」阿香到底是個孩子,這會才反應過來,氣鼓鼓地往顧邵腳上狠狠一跺,憤憤道,「真是個偽善君子!」
顧邵平白被當成了出氣的沙包,忍不住小聲搶白了兩句:「外祖父雖是一方太守,也不能越過神明,你只心疼他們兩個,怎麼不心疼心疼無辜村民呢!」
阿香被他的反駁激得更加生氣,一張粉白的小臉紅紅地鼓成蘋果一樣,氣到頂點再也忍不住,乾脆叉著腰,大聲道:「好啊,那就讓我替了這妹子,我倒要看看,破虜將軍的女兒,他們敢不敢也一刀子抹了脖子去?左不過是欺軟怕硬罷了!」
破虜將軍?
李隱舟敏銳地抓出這個關鍵詞,看這小姑娘驕傲的語氣,她父親應當是這個時代的風雲人物,然而……
破虜將軍又是哪位
?
嘶,早知道要穿越,就先背好上下五千年了。
顧邵被她的大膽嚇了一跳,不逗她了,趕緊捂住了她的嘴巴:「小姑奶奶您就別添亂了,外祖父也是顧念著那群叫花子無後,留個男丁也算留個後人了,真鬧出去就誰也保不住了!」
阿香顯然還是不滿:「唔唔唔唔……」
「我看阿香說的不錯。」方才一直不語的老成少年忽而冷笑道,「想做好人又沒有做到底的膽量,果然是個腐儒書生。所謂神佛又如何,若是我父兄在此,就算拆了這廟,又有誰敢多說一個字!」
「得得得,知道你孫家厲害了,你父親破虜將軍再厲害,到了廬江還不是親自上門求見外祖父了?」顧邵也忍不住反唇相譏,「哦,我忘了,外祖父可不見你父兄那樣的野蠻人,也不知是誰灰溜溜地走了……哎喲!」
他沒料到阿香突然張口咬他,疼地眉毛眼睛扭成一塊,條件反射地甩開手,阿香嫌棄地擦了擦嘴唇,看顧邵滑稽的表情,氣倒消了一半:「胡說八道些什麼,父親不過看陸太守是讀書人,用讀書人的禮節待他罷了,你們可別蹬鼻子上臉!」
……
眼見三個孩子吵成一團,祿伯頭疼地揉了揉額角,眼神看向一直在旁靜默不語的少年:「少主,您看……」
敢情鬧了半天,這位才是正兒八經的少主。
李隱舟冷眼旁觀這幾個性格各異的孩子,他們雖然結伴而來,但孫氏兄妹和顧邵明顯不對付,可見其背後的孫家和陸太守也有齟齬。
廬江,陸家,孫家,破虜將軍……
聽著怎麼那麼耳熟。
正當他在遙遠的高中歷史知識中努力抓取關鍵詞的時候,那位絲毫沒有存在感的少主才終於開口說了話:「顧邵,你忘了從祖父教的禮義了嗎?」
顧邵沒料到自己一族的兄弟也不幫他說話,還偏幫外人教訓他,又是委屈又是氣,卻也不敢發作,只好嘟囔著小聲反抗:「你也知道是從祖父,又不是親祖父,擺什麼少主架子呢……我看『遜』字不適合你,趁早改名罷了,省得外人以為你多謙和好欺負呢!」
陸……遜?
李隱舟腦海里幾乎劈過一道驚雷,就算是不瞭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