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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個治療過程，病人昏迷時間遠遠大過清醒的時間。

這種被活著，如果從生命角度來看，自然還是有意義的；但從自然及善終關懷角度來看，周映輝覺得是莫大的痛楚。

&ldo;我和你說這些，不是安慰你，而是客觀陳述事實，每一種事實都簡單告知你，什麼又是客觀呢？&rdo;周映輝摘下腕上的表，陪向承澤靜默一分鐘，&ldo;就是你願不願意，這一分鐘都已經過去了，且我們難再回去的事實。&rdo;

他再和向承澤說件舊事，&ldo;關於你姑姑的。&rdo;

當年你姑姑因為接受不了你奶奶的死，殯儀館她非要開冰棺看一眼，被你爺爺狠狠打了一巴掌。

那時的明月比你還大許多，她也難接受媽媽的離開。

可人確實是去了。

後來她後悔極了，後悔在媽媽最後一段本該安詳的離開裡，她鬧地被父親趕出了送別室。

&ldo;小澤，外公的死是個意外。他離開前最後一件事也是替你做晚餐。如果你問我，從醫學角度來看，人死就沒了。但人區別於動物的，就是我們還有精神，也許你現在還小，等你再大些，你就會明白，人活著，除了生老病死，其餘都是小事。所以，我們該認真面對這活著四首難題。&rdo;

&ldo;別學你姑姑將來後悔。好好去送送愛你護你的外公。&rdo;

&ldo;他喜悅你的出生，你也該敬畏他的死去。&rdo;

談話間，周映輝給向承澤的那杯薑茶也冷了。前者突然心血來潮，去向家酒櫃上拿紅酒，來勾兌可樂，可樂多紅酒少，再在牛奶鍋裡煮過，淺淺倒了一小杯給向承澤。

&ldo;喝點你沒喝過的。趁熱下肚，好好睡一覺，剩下的，醒來自己拿主意罷。&rdo;

嚮明月聽到這，才急吼吼衝進去，&ldo;周映輝，你要死了，教唆未成年喝酒？&rdo;她自然不允。

&ldo;勾兌過的！紅酒。別喊，我心裡有數。&rdo;

他認真朝明月，&ldo;他需要一個睡覺的藥引。&rdo;

收拾乾淨廚房，周映輝知會他們姑侄倆，&ldo;我得回醫院了。&rdo;

嚮明月不言語，一旁的向承澤就真得一口悶掉裡杯中酒。

&ldo;告訴你件事……&rdo;周映輝從她身邊經過。

&ldo;不想聽。&rdo;嚮明月以為他又要口無遮攔些什麼。

&ldo;哦，那就算了。&rdo;

嚮明月：&ldo;……&rdo;

原本他是想說，明月，今天你侄兒哭這遭，讓我心裡怪難受的。你母親過世，你在我面前哭，一邊哭一邊流鼻血的狼狽樣，彷彿還是昨天的事。

那是我喜歡你的開始。

且一直沒有結束。

☆、009

向東元出面料理岳父的後事。

定於兩日後火化。向承澤那裡，向東元並不打算強行脅迫兒子盡孝，而何晴卻一味地給兒子打電話，反覆地強調，你得回來，阿爺是最記掛你的呀。

這頭又只有你一個孫兒輩。

向東元聽得太陽穴處漲得疼。她那弟媳簡直就是個潑婦，單純冷眼旁觀，向東元是極為厭惡應付這樣的門戶差事的。

那女人同婆婆說，這些年，我們夫妻倆是沒怎麼沾到你們老兩口的光。你們全貼補姑娘和外孫子了，別讓我把話說太白了，再可勁地嬌慣，也是外姓的孫，姓向的。

欺我沒給你們老何家生個兒子罷了。

一直咬著菸蒂隱而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