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刺殺奪書(第1/5 頁)
楚雲夢原就生得十分俏麗,百花谷主也很嬌豔,兩位麗人坐在席上,一如薔薇,一如玫瑰,春蘭秋菊,各有勝場。只是等到堂外那女子軟步款款,一走進來,就好像一朵芙蓉花,正淩水綻放,洗盡鉛華,如此看來,楚雲夢和百花谷主便立即相形見絀,黯然無光了。百花谷主身為一派尊主,倒不以為意,而楚雲夢,正是年輕氣盛,一雙妙目瞪得兇悍。
季平看見座上眾人目瞪口呆,舉止失措,走下堂,袍袖一揚,睥睨群雄,道:“你們可知道京城裡最為貴重的三樣寶物是什麼嗎?”
眾人有的道:“是佛光寺的夜明珠,夜晚可光耀十里。”有的道:“是珍寶軒的東海珊瑚,世間難得一樹。”也有的道:“是太醫院的回春丹,服上一丸可消百病。”
季平嘴角冷笑,道:“要說最為貴重,第一,便是當今聖上頭頂的王冠,即使拿萬兩黃金、千斛珍珠、百里城池,也換之不來。”
眾人聽他如此一說,恍然大悟,聖上王冠,也就意味著江山社稷。列於首位,情理之中。
季平又道:“第二嘛,便是內閣首輔春雨先生的文獻大成。春雨先生博古通今,胸羅永珍,多年編纂,得此大成。猶如天上日月,世間無雙。”
座下多是江湖人物,知道春雨先生和文獻大成的寥寥無幾,一時錯愕,還以為是什麼武功秘籍。只有雲篆拍案讚道:“先生文章,勁雅奇樸,詩詞歌賦,豪蕩豐贍,排在亞位,恐嫌不足。”眾人見他如此說,而那春雨先生又官居首輔,想必定是世之矚目的大文豪,居於第二貴重,也無可厚非。
季平又道:“排在第三的,就是她的歌聲。”說著伸手一指那正站在堂中的女子,續道,“也是葉大人為楚老莊主精選的壽禮。本官不多置喙,大家一聽便知。”
堂下走上一個青衣小婢,搬來一把楓木流蘇杌子。那玉簪簪發的女子行個萬福,便嫋娜坐下,將琵琶支在腿上,轉軸撥絃,信手彈來。那琵琶溫和清脆,叮咚作響,一支曲子緩緩流出,眾人聽在耳裡,覺得如兩玉相擊一般,既柔又婉,迴音不絕,像明月照在松間無限從容,又像清泉匯於江海難以名狀。
那女子正對主桌,面西而坐,左手按住頸上之弦,輕攏慢捻,右手撫住琴腹之索,撥若春風。南桌客人見那女子被左手的紗衣遮住半邊臉頰,只覺得月色半掩,朦朦朧朧,想伸首望見全貌,卻又覺得,如此薄霧殘月,才來的更有風情。果真是收之桑榆,卻又損之東隅,得的惋惜,失的也痛惜。
那女子輕啟朱唇,婉轉唱道,“東南形勝,三吳都會,錢塘自古繁華,煙柳畫橋,風簾翠幕,參差十萬人家。雲樹繞堤沙,怒濤卷霜雪,天塹無涯。市列珠璣,戶盈羅綺,競豪奢。重湖疊巘清嘉。有三秋桂子,十里荷花。羌管弄晴,菱歌泛夜,嬉嬉釣叟蓮娃。千騎擁高牙。乘醉聽簫鼓,吟賞煙霞。異日圖將好景,歸去鳳池誇。”
一曲歌罷,眾人恍然不覺。雲篆只覺得悠悠琴音,猶如仙樂,婉婉一歌,吳儂天籟。世間所有黃鸝畫眉的鳴叫,也抵不過她嗓音清爽,所有痴男怨女的繾綣,也比不上她情愫纏綿。座上眾人都是武林人士,品不出琴音歌曲的韻味,但只覺得妙音出谷,十分動聽,餘音嫋嫋,繞樑不絕。好一陣子,這才鼓起掌來,紛紛道:“配得上貴重前三甲。”
楚雲飛朝著季平道:“季大人,就不要再賣關子了。這位姑娘是誰,還望賜告。”
“京城漱玉坊彩箋。”
那京城漱玉坊,本是一家被同行擠兌的名不見經傳的小小妓院,娼妓歌舞,優劣懸殊,官商匪霸,魚龍混雜。直到幾年前忽然冒出來一位名叫彩箋的歌姬,頗通詩文,尤善歌舞,加上長得傾國傾城,漱玉坊竟然一下子反敗為勝,扭虧為盈。鴇母對彩箋愛若珍寶,築了新房供她獨住,又請了文墨先生幾多稱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