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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介石並不像顧祝同想的那麼&ldo;脆弱&rdo;。儘管一個師一個軍的覆沒，他的總兵力還遠遠在對手之上。那個穿藍西裝的美國特使魏德邁雖然對他蔣介石不甚滿意，畢競還在認真地進行考察。爭取更多的美元和美國政府的支援，並非痴人說夢。他現在無須悲觀。他要重鑼響敲，重振軍威，在魯西南戰場掀起更大的高潮，以推動全國各戰場，扭轉目前這種莫名其妙的頹勢。

&ldo;墨三，&rdo;蔣介石把臉轉向顧祝同，&ldo;如果說一個月前，劉伯承大舉渡河南下不明其旨，那麼現在全都明白了吧？&rdo;

顧祝同挪了挪身子，如坐針氈。這個仗他是越打越糊塗。如果說劉伯承意在挾徐州，那麼攻下羊山後本可以順勢拿下金鄉，直起徐州，可是劉伯承卻揮師北上，迅速返向黃河岸邊的董口；如果說劉伯承過河只為了接應陳毅，那更不可能‐‐陳毅數戰之後確有重大傷亡，但遠遠未到混不下去的地步，而這一點總裁只憑戰報是做不出正確判斷的；陳毅部若真想去黃河以北，根本用不著劉伯承接應。那麼劉伯承渡河的意圖究竟是什麼呢？顧祝同下意識地搖著頭，猛然想起他面對的人，連忙停止擺動，說：

&ldo;看來，看來還是接應陳毅……&rdo;

&ldo;當時你們徐州司令部判斷是謀取徐州。我說不對，是配合山東，解脫陳毅，化解我重點進攻戰略。現在證實了。陳毅借巨金魚臺會戰之機，讓三個縱隊偷渡河北，而劉伯承顧不得打掃羊山集戰場倉皇撤向董口，這企圖再清楚不過了。&rdo;

蔣介石站起身，順手開啟電風扇。

&ldo;一不讓劉伯承再返黃河以北，二不讓陳毅主力與劉伯承相互策應。將劉、陳兩部主力切作數段，分殲於黃河之南。要求：各級指揮官必須堅定不移地執行作戰方案，不為敵聲東擊西欲北故南之伎倆所惑！&rdo;

郭汝瑰突然問道：&ldo;究竟是欲北故南，還是欲南故北？到底是劉伯承策應陳毅，還是陳毅策應劉伯承？&rdo;

&ldo;嗯？&rdo;蔣介石的目光盯住郭汝瑰。

蔣介石很器重這個精靈般的郭汝瑰。他才思敏銳，構思大膽，常常獨樹一幟，為此曾一年三遷，官運亨通。有人向蔣介石密報，以關羽比郭汝瑰，暗示他&ldo;身在曹營心在漢&rdo;。蔣介石本是多疑之君，最容不得的就是有&ldo;通共&rdo;之嫌。他認真考察了郭汝瑰一番，未察到蛛絲馬跡，乃以&ldo;高才招忌&rdo;論之，對其信任如初。

郭汝瑰接受了蔣介石射過來的目光，站起身說：&ldo;戰略錯誤是一切錯誤的開始。總裁，在這個問題上我們有必要反覆斟酌。&rdo;

&ldo;胡說！什麼戰略錯誤？一個劉伯承把你們的視線全攪亂了。&rdo;蔣介石沉下臉，說：&ldo;身為將帥最忌三心二意，既然敵人的企圖昭然若揭，還有什麼必要反覆斟酌？&rdo;

顧祝同小心謹慎道：&ldo;總裁決策英明。劉伯承匪部經過幾次戰役消耗，目前正是疲憊之軍，匆匆北撤，更說明其虛弱無力應戰。我應急調部隊前堵後追，按總裁作戰旨意分段圍殲之！&rdo;

郭汝瑰：&ldo;可令羅廣文率部直赴水堡，劉汝明部由菏澤向水堡，邱清泉部由表門向鄆城，王敬久部由獨山集向鄆城。三天之後，即成合擊之勢。、預料共軍決不致坐以待斃，自然按內線作戰原則，集中兵力擊破我國軍一部。現在看來，王敬久兵力過於弱小，似應派部加強。&rdo;

這就是郭汝瑰，似乎在任何情況下，他的腦子裡都有成套的方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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