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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黢黢一片城廓浮動在日光的輝圈裡,幻化的浮光霧影使城廓神秘幽暗,像神話裡16世紀的古城堡。
鄆城到了。
魯西南 鄭家莊 1947年7月7日
魯西南的農家院舍裡幾乎都栽種著一兩棵石榴樹。油綠的葉片,蓬茂的枝蔓,無拘無束,爽朗豁達,花如火,果似焰。雞叫三遍,天色微亮,石榴樹上就響起嘰嘰喳喳的鳥鳴,歡暢得像一臺戲。
劉伯承習慣黎明即起。第一件事,問警衛員天氣,然後洗漱,再後就坐在院子裡看書,一直到吃早飯。多年了,睡得再晚也照舊早起。昨晚上掌燈校譯《合同戰術》,直到午夜才滅了燈
鄧小平也喜歡早起,沖個涼水澡,然後到村外田野上做操、散步。
無論性格、嗜好,這兩個人都有很大的差異。譬如打牌,劉伯承幾乎沒一點興趣,鄧小平卻在閒暇之時常常摔出一包煙,圍坐在參謀、幹事中間,只要不影響工作、打仗,一把撲克牌甩得昏天黑地。
偶爾,劉伯承笑嘻嘻地站在他們身後看一會兒‐‐自然也看不出啥子門道,不過湊湊興一一然後或鋪開紙硯舞弄他的書法墨寶,或斜靠在鋪上看他的書。
那邊甩得噼裡啪啦,這裡寫得、看得津津有味。互不幹擾,互不排斥,似乎缺了一方,倒難以達到&ldo;相反相成&rdo;的妙境。
鄧小平說過:&ldo;我們一起工作,是1938年在八路軍129師,一個師長一個政治委員。以後在晉冀魯豫野戰軍、中原野戰軍、第二野戰軍,前後共事13年,兩人感情非常融洽,工作非常協調。我比他小10多歲,性格愛好也不盡相同,但合作得很好。人們習慣把&l;劉鄧&r;連在一起,在我們兩人心裡,也覺得彼此難分。同劉伯承一起共事,一起打仗,我的心情是非常愉快的……&rdo;
這天清晨,鄧小平走出房門,劉伯承已經坐在石榴樹下了。
鄧小平拂著短頭髮茬上的水,見劉伯承捧著的是一本俄文書,說:&ldo;它不認識我,我也不認識它……&rdo;
劉伯承拍拍木凳上的一本俄文辭典:&ldo;我也離不開柺棍兒。這本辭典不好,把&l;混成旅&r;譯成&l;雜種旅&r;了。&rdo;
鄧小平捧腹大笑,做他的野外活動去了。
劉伯承看了幾頁書,情報處處長柴成文來了,遞上一本油印的小冊子。
&ldo;哦?印好了!&rdo;
劉伯承高興地翻了一下,抬起頭。
&ldo;辛苦了。坐吧。啥子時間過河來的?&rdo;
&ldo;昨天夜裡。&rdo;
柴成文白淨的臉上透著重重的倦色。
這是一本關於大別山地區國民黨正規軍、地方民團的詳細情報。
劉伯承極重視情報工作。他把任務、敵情、我情、地形、時間稱為&ldo;五行術&rdo;。在這五大要素中,他強調最需要下功夫弄清楚的是敵情。因為敵人總是要採取偽裝、佯動、散佈謠言等欺騙手段來迷惑對方,所以它最欠確切性。
劉鄧野戰軍被稱為&ldo;常勝軍&rdo;,這跟他們的情報工作出色有著極大關係。
這位32歲的情報處處長慎密、睿智。開封、洛陽、鄭州、徐州、武漢等地都有他的地下聯絡網。情報人員根基很深,有的是徐州司令部指揮所作戰參謀,、有的是洛陽師管區司令副官,敵區的基本情況都可以瞭解到。加上偵聽、破譯等各種手段,柴成文的情報工作做得出色、漂亮。為了弄清大別山敵佔區情況,保證戰略轉折的成功,他親自到了邯鄲黨校做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