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酸液燒穿了臨殊的鞋底,逐漸烙傷面板,他在不斷加深的疼痛裡,聽到了小男孩的哭腔。
「我想要出去,想要旅行,想要吃蛋糕,想要玩遊戲,想要逛街,想要看演唱會,想要看很多的風景,想要去海邊度假,想要交朋友……」
眼淚從他眼眶中湧出,他哽咽著,繼續說。
「還想要,繼續聽你講故事……」
他沙啞的、稚嫩的嗓音敲進臨殊的心口。
臨殊用外套將他裹得更緊,隔著兜帽親了親他的額頭。
「這一切的前提是你得活著,只有你活下來,你想要的才會在未來擁有。」
「告訴我,你想要活下去嗎?」
小男孩從帽簷下探出一雙猩紅的眼睛,他抹掉一把眼淚,啞聲道:「我想……和你一起活下去……」
他話音剛落,腔室內所有的工兵在同一時刻躁動起來,個體的願望反饋到了群體,消極的順從、不被重視的自我意志在這一刻萌發。
這些蟲豸般的怪物有了等同於人類的自我,它們邁開殘缺不全的附肢,各自推抵著,洶湧地朝著入口處行進。
利維坦發出震耳欲聾的尖嘯,腔壁大幅蠕動,酸液被震得淅淅瀝瀝地落下。
臨殊抱著裹緊的小男孩朝外跌跌撞撞地奔跑,工兵們很快超過了他,擠在腔口處奮力突破。
群體的力量很快讓那層隔膜破損,進而撕裂,臨殊跟隨工兵們來到口腔,利維坦再一次發出尖嘯,口器完全展開,工兵們如同進入時那般紛紛再次跳下。
臨殊爬到入口往下看了一眼,下方是一片海面。
「我記得你說過你在水裡不會死?」臨殊問。
「不會。」小男孩撥開破損的衣服,低頭看著海面。
「不行,還是太冒險,這個高度……」臨殊正思索著如何讓他安全離開,胳膊被突然伸出來的一隻附肢扒住,他側頭看了一眼,一隻工兵對著他張開了口器。
準確來說,是對他懷裡的小男孩張開了口器。
臨殊和小男孩對視一眼,明白了對方的意圖,他鬆開手,讓小男孩可以直接爬進去。
「我還要回去見他,你自己小心。」
小男孩正要接受同類的好意,突然回頭扯了扯臨殊的手指:「我……」
「你的願望都會實現的。」臨殊微笑著回答了他未問出口的問題。
黑色的工兵消失在臨殊的視線中,光線重新變得昏暗,臨殊轉身走向深處。
通往胃部的腔口已經破損,另一個腔口毫無疑問會通往巢穴。
他身上的衣服大多已經腐蝕殆盡,不少面板被灼燒得血肉模糊,甚至能窺見森白的骨骼。
他在持續不斷的痛楚裡找到了通往巢穴的通道,腔口直接為他開啟,並沒有絲毫阻攔。
他扶著內壁跌跌撞撞地往前走。
倘若是現實,這種程度的傷勢下,他決計不可能再往前一步,好在精神世界不那麼嚴格地講究規則,只要他自制力足夠堅定,就仍然能夠擁有行動的能力。
不知道過了多久,通道已然到了盡頭。
臨殊看到了所謂的巢穴。
那是內壁上無數個凸起凹陷的空腔,每一個空腔裡都有一個模糊的影子,在這些空腔外面,無數隻工兵忙忙碌碌,來回奔波。
它們像是沒看到臨殊,或者根本不在意他。
臨殊走近時,它們還會友好地讓一讓。
來到那一堆空腔底下,臨殊閉了一會兒眼睛,隨後他確定方向,擠進兩個空腔的間隙,用露出指骨的雙手,生生撕開利維坦的血肉組織,破出一個開口。
臨殊從自己撕開的口子擠進去,那是一方長而狹小的空間,對他這種體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