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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帶到二十五窟,這裡是中唐傑作,有南北天王、文殊、普賢、西方淨土、彌勒淨土等形象,神態生動,意氣飛揚,造型優美。天國世界,樓臺亭閣平列環抱;菩提樹下,阿彌陀佛,朗聲說法;十地菩薩依次擁坐,凝神聆聽;上有白鶴飛翔,飛天散花;下有綠波蕩漾,荷花盛開。樂隊齊奏,美伎輕歌曼舞,把人間理想的世界,幻化成虛無縹緲的仙界佛國……
如果把它們的來龍去脈講出來,那將是一本很厚的故事集。我想:有時人類很奇怪,自己塑像自己拜,自己編故事自己信,這種稱之為欺人自欺的文化現象,似乎不可思議;也許因為現實嚴酷,只能寄希望於未來的虛無?
在幼年讀私塾時,就唸過:&ldo;祭如在,祭神如神在!&rdo;信則有,不信則無,誠則靈,這種心理,總有點滑稽,但我無法考究它的根源。
後來我們又到了五代、宋初、西夏、元代的窟洞中,這裡面有耕作、狩獵、宴飲、弈棋、釀酒、冶鐵、舞蹈、音樂的現實生活場景。
我好像超越時間,在古代社會中遊歷,忘記了祁連山的風雪和未來面臨的戈壁荒漠!
&ldo;如果我蹲在這些洞窟裡,&rdo;我眼睛盯著那些男耕女織的畫面心想,&ldo;我會編出許多動人的故事來。&rdo;這裡的確是產生幻想的搖籃……它把我從現實攫到過去,這是我的想像力使然還是繪畫的藝術力量?
應我提議登上崖頂,遠眺周圍的風光。祖國大西北的廣袤蒼涼把我鎮住了。向西北望去,一片灰黃,像黃河巨浪的沉澱,那是一個喑啞的世界,空曠、寂寞、單調,只有漠風像幽靈似地嘯叫著,在曠野裡無止無休地遊蕩,推起沙海的漣漪,把芨芨草和野蓬吹得滿地滾逃。一想到那就是我們明天要去的地方,心中凜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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