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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人回應他,飛行器已經開始降落。
蘇瑟細長的眉毛挑了起來,他好笑地質問道:「陸名揚下命令的時候,沒告訴你們,我愛去哪兒就去哪兒嗎?」
軍警們臉色立刻變得惶恐,還沒來得及發問,蘇瑟就善解人意地回答他們說:「我上飛行器的時候就知道了,」他嘴角勾了勾,「耶戈爾焦頭爛額公務纏身,他沒空來監視我的行蹤。」
軍人公墓遠離居民區,是一片廣袤無垠的平原,這裡長滿了波浪一般柔軟的紅色長草,屈伏的模樣像一批批倒下去的戰士。
所有籍貫為奧菲斯的共和國軍人,從在錦繡華床上闔眼的將領,到在山窮水盡的肉搏戰中被砍下頭顱的青年士兵,他們在死後如此平等地守護著這片荒無人煙的長草地。
這裡埋葬著因厄科國偷襲而亡的一艦將士,即使他們的遺體已經支離破碎,是遊不殊親自把他兄弟的頭顱放入墓穴。這裡埋葬著因「意外」身亡的蘇延,雖然在他逝世之時,他已經離開軍部很久,但他的遺囑裡清清楚楚地這樣寫著,甚至指定了地點,當風起時,他墓上的長草彎腰搭在路對面的墓前,彷彿在讀那個曾經很喜歡他的人的墓誌銘。
唯一的例外是遊不殊,他去世的時候叛國的謠言已經在少數人內部流傳很久,他被作為國家的英雄禮葬,儀式盛大壯麗,絕無僅有,但是赫連定的授意下他並沒有被安葬在軍人公墓。這似乎是某種對歷史的暗示,但這個暗示很快就會被耶戈爾抹殺——遊家得到了正名,無論共和國的成敗,遊不殊總會回到他應得的安息之地。
這裡,同樣有遊錚,或者說,沒有他。
他消失在恆星之中,長草之下不過是一套他的軍禮服。
蘇瑟撥開那些紅色的草葉,手指沿著墓碑,一直滑到遊錚名字的刻痕上。
他眉目冰涼,彎彎嘴角開口說:「你走的時候沒有告訴我,所以現在我還在生你的氣呢。」
第118章
「這才是我一直不來看你的理由,因為我氣度狹小,還在生氣。我恨把你奪走的所有人,其中最恨你,所以我用很多很多你會鄙夷的手段,幫助遊競殺傷了許多你的同袍兄弟,如果你還活著,一定也會恨我。但我不會為做過的事情道歉,是你先離開的,我憑什麼還要愧疚,憑什麼還要在乎你的感受?」
大顆大顆的眼淚滴落在長草上,像是濕漉漉的血跡。
淚痕模糊了他原本鋒利的容貌,那些惡意的話語逐漸低落了下去。蘇瑟以手支額,頭偏到一邊去微笑:「你是我的剋星嗎。我一輩子自詡聰明,但只要關乎你遊錚,我次次選擇都做錯。即使你死了,也還是這樣。」
他指尖捏著一片小小的晶片。那是他在阿爾戈斯時,從陸名揚那裡複製出來的戰略部署資料,他本來應該暗中傳遞給遊競的。
耶戈爾斬釘截鐵的話語隱隱響起:「只要陸名揚再打一場勝仗,我們就可以議和。如果失敗了,那麼我給共和國殉葬。」
這一個夕陽下的共和國,這些如父如母如螻蟻的眾生。
「那麼我就把這個選擇,還給你吧。」他的唇角微微勾起,拔開了草根,毫不在意地用手指掘出一個淺坑,小心翼翼地把晶片放進去,埋了起來。
「我從來沒有看懂過你這個人,但我明白一點。」他抱著膝蓋靠在墓碑上,輕輕地說:「我也愛你。沒有人能夠比擬你。」
綿長的風卷過無邊無際的平原,奔向不可知的彼方。蘇瑟睜開眼睛,看到了純黑色的軍靴慢慢踩過長草,一雙制服褲包裹的長腿勁瘦筆直,向他走來。
他抬起下頜,語氣淡然:「你什麼時候接入通訊的?」
「剛剛,」陸名揚回答,「你害怕我聽見什麼嗎?」
蘇瑟一聲嗤笑:「以你三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