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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秀芬,你們家兩口人,不過你們家今年的工分太少了,只能分……」
強忍著不快的李愛國垂下眼睛,在算盤上扒拉了幾下,像是在自言自語,又讓所有人聽見:「一個人是三百六十斤糧,但是你們家這點工分,一個人得扣掉三十一斤,兩個人就是六十二斤,最後……」
「行,給她家五十斤大米,五十斤麥子,二百三十八斤玉米,一百斤高粱,在給二百四十斤的紅薯頂糧食。」李愛國得了個數,直接轉頭看向一邊分糧的小夥子說話。
南桑雖然不知道這裡的什麼破規矩,但是她又不是傻子,聽了那麼多人分糧食,明顯她分得東西比較少,登時她就不悅起來,「這數不對吧,怎麼那麼少,我看別人可比這些多。」
第5章 三次
「少?」李愛國上上下下打量一下站在自己面前的南桑,露出幾許厭惡的笑容:「你還好意思說少?你也不看看你幹了多少活,拿了多少工分!能分這些已經夠可以了!你要覺得不對,自己上大隊長那去查你們家的工分去!我告訴你,王秀芬,就你這樣的人,你還敢這麼跟革命群眾說話,你根本就是不知悔改!」
「人家多,我的少,我連問都不能問?你算什麼東西?」
已經很多年沒有人敢用這種口氣跟南桑說話了,她微微眯起了眼睛,眸光中透出了冰冷的凜冽。
「問什麼問?你有什麼資格問?我算什麼?我是廣大革命群眾,我看你才算什麼東西!」李愛國頓時好像是一隻被踩到了尾巴的貓,整個人跳得八丈高,雙眼圓睜,大脖筋都要鼓出來了,彷彿一隻鬥雞一樣要把面前的南桑吃掉。
「拿著東西走。」肩膀被人輕輕的壓住,沙啞還隱含著咳嗽聲屬于于淵,他剛剛走到南桑的身後,語氣卻不容南桑回絕。
轉頭朝著於淵看去,南桑只看見於淵那漆黑的眸子和繃直的嘴角。
雖然此時此刻南桑有著蓬勃的怒氣,但是她又不是半點腦子都沒有,現在的情況明顯超出了她的理解範圍之內,於是她微微垂下的眸子,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將心中的怒意按壓下去,轉身朝著領糧食的地方走去。
楊建國已經快步走到李愛國的面前,陪著小心,臉上帶著笑,一句一句說著討好的話,在身後擺手示意於淵快點走。
只是李愛國還是不依不饒的罵著:「要點臉行不行!誰家像你們家一樣!楊建國我說你們老楊家是不是傻啊,怎麼會折騰出這種事情來,還弄出這樣一個人進門,你們簡直是在給我們生產大隊抹黑!」
就算這具身體不是自己的,但是被人這麼指著罵可是南桑從來沒有過的經歷,她的腳步一下子就頓住了。
是不是她脾氣太好了點啊?
站在南桑身後的於淵立刻感覺到了她的身上浮現出的一絲冷意,這是南桑即將要爆發的前兆。
當下,於淵就覺得額角滲出了一片冷汗,他一把捏住了南桑的胳膊,微微帶上了一些力道,壓低了聲音:「先領糧食,這東西不到自己手裡就會有變數,以後在收拾他。」
「於淵,你這是要夾著尾巴做人嗎?」南桑側過半張面孔冷笑:「你可真慫啊,不過,我可不是你……」
「南桑,你最好放清醒一點,現在這時代很複雜,不要隨便招惹麻煩,不該說的話你最好一句話都不要說。」於淵幾乎是從牙縫中擠出的話語要比平日更要壓迫力。
這種壓迫力讓南桑也感到了一絲寒涼,她望著於淵的目光微微閃了閃,略微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散掉了殺機,只是嘴巴上還是沒有放過對方。
「我說了怎麼樣?哼,於淵你也給我清醒一點,現在我們兩個是綁在一條繩子上的螞蚱,你最好老老實實的跟我站在同一邊,我要是過得不痛快,你覺得我會饒過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