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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昭目含精光,頗為警惕地掃了下軒窗和雅室,將瑟瑟拉到跟前,壓低聲音道:「他一把宋瀾搬出來,你的態度就變了,你敢說你心裡從來沒想過要拋下一切與兄長團聚?」
瑟瑟倏然愣住了。
她確實想過,只是一個極淺極淡的念頭在一瞬間從腦子裡劃過,只是未經細想,須臾間便被她給否了。
從形勢來說,她不應該走。從感情來說,她捨不得走。
所謂念頭,不過是囿於困境之中,左右為難時用來逃避的慰藉。她若真跟著走了,面對的困難不會比當前少,所以,逃避是無用的。
可就這麼一個轉瞬即逝的小念頭,卻依舊沒有瞞住沈昭。
也是,他自小便敏感細膩,自己的喜怒哀樂哪怕再微小,也向來瞞不過他,可能連自己都沒有當回事,卻在他的心裡生了個根,長成參天大樹,落下一大片陰影。
瑟瑟輕嘆息,耐心道:「阿昭,有些話你不該藏在心裡。你察覺出我有這樣的想法,你可以問,我會向你解釋,這些日子發生的事幾乎超出了我的承受能力,我會有退縮逃避的想法,也是正常。」
「不正常!」沈昭霍得起身,神色緊繃:「不管什麼時候,你都不能有這種想法。從小到大我所承受的比你多得多,可我從來都沒有想過要退縮逃避,是因為這裡有你,我永遠都不會丟下你,你也不能把我丟下,連這種念頭都不能有!」
瑟瑟被他的一通厲色疾言吼出幾分愧疚來,低了頭,躊躇良久,道:「今天的事,就這樣吧,徐長林應當知道你會這樣做,故意設了局等你鑽,都不是什麼好人……」她言語奚落,心裡卻在想另外一件事。
徐長林的身份……要不要告訴沈昭?
若是今天之前,她會毫不猶豫地和盤托出,可是剛發生了這樣的事,在面對沈昭時,她忍不住遲疑了。
徐長林,宋瀾,這似乎是他的大忌諱,一衝動就想殺人,多麼可怕,她不敢賭。
可是不說,在這樣微妙的情況下向他隱瞞這麼重要的事,應該嗎?
望著瑟瑟猶豫的模樣,沈昭面無表情地走到軒窗前,掠了眼窗外,確定無人偷聽,又返回來掀開幔帳朝守在外面的傅司棋使了個眼色,傅司棋會意,打起十二分小心,宛如門神守著這間雅室,不讓人靠近。
沈昭壓低聲音,道:「徐長林是不是告訴你,他是宋瀾?」
瑟瑟瞠目,驚訝至極。
沈昭淡瞥了她一眼:「要是別人,你不會是這麼一副左右為難模樣。」
他神色沉凝,卻暗含了幾分鄭重,幾分真摯:「若宋瀾當真活著,我會護他,絕不會讓人傷害他半分,我更加不會。但徐長林的身份,還得再查,我始終不信這個人。」
她正想說什麼,外面傅司棋催促:「殿下,時辰不早了,該回宮了。」
瑟瑟不得不收斂起多餘的心思,囑咐沈昭:「今日的事能瞞住固然好,可你的傷若是有大礙,便只管叫太醫看,不許自己忍著。那些事傳出去又如何,這些年咱們受的言語中傷還少麼?誰還在乎這個。」
沈昭聽她這樣關心自己,臉色瞬間柔緩了,沖她點了點頭,拂帳向外走,誰知將要走到門口,又疾步退了回來。
他將瑟瑟拉入懷中,凜聲道:「你不能為了他再生出逃離的想法,更不能不珍惜自己的身體,若是做不到,我不會原諒你的!」
說罷,他強硬地捧起瑟瑟的臉,重重吻向她。
炙熱滾燙的一個吻,他猛地鬆開她,像是怕捱打似的,轉身快步走了。
獨留瑟瑟呆立當場,好半天才回過神來。
臉頰如炭烹蒸,燙極了,她想攥拳頭,卻使不上力氣,整個人都像被抽了筋骨,軟綿綿的,許久,才含羞帶惱地輕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