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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瑟瑟還是一遍又一遍地說。
他們男孩子也會有心裡不安的時候,就像小時候的沈昭, 總怕被丟下, 越是這個時候,越不能對他們不耐煩,那隻會加重他們內心的煎熬,讓他們更加難受。
瑟瑟撫著溫玄寧的頭哄勸了一陣兒,他漸止了抽泣, 啞聲道:「姐姐, 其實我是害怕。娘說等明年大考之後,不管我能不能考到功名,她都會給我在朝中謀個官職, 她說這幾年我書讀得差不多了,夠用了, 該跟著她學些正經本事了。」
瑟瑟道:「這是應該的, 男兒志在四方, 你不能總像個孩子一樣縮在母親羽翼之下。」
其實從前風平浪靜時,蘭陵公主時常會跟瑟瑟說起她對溫玄寧的打算。
雖然身在名利場,但蘭陵公主卻覺得到溫玄寧這兒不必操之過急。這幾年是一生中讀書的最好年華,朝政計謀可以日後慢慢學,可蹉跎了讀書的年華,以後再補不回來了。
這是在為今後一生的仕途打根基,聖賢書中的道理若能領悟透徹,是可終生受用的。
且玄寧和那幾個皇子是不一樣的。儲位爭奪日益激烈,身為皇子必須儘快強大,他們沒有慢慢成長的時間。但玄寧不一樣,他有母親護蔭,有飛不了的勳爵可繼承,大可以將路走得紮實平穩些,在該讀書的年紀讀書,該為官的年紀為官。
她蘭陵想要的兒子是腹有詩書、從容睿智又不缺手段的賢者,不是小小年紀便一肚子算計、如精似魅的俗鄙模樣。
這就是母親為什麼不喜歡晉王沈暘的原因,少年老成,若做不到像沈昭一般沉穩持重,抖機靈過了頭,總是難得長輩喜歡。
況且在瑟瑟看來,玄寧雖年幼稚嫩,但根骨天資靈秀,簡直就是為官場而生的。
上一回西苑狩獵,他僅憑一根銀針就看出了沈昭的計謀,那可是沈昭啊,更難得的是過後還能不動聲色,維護雙方的體面。玄寧今年才十四歲,能有這樣的敏銳和應變,已對得起他身上流淌著的蘭陵長公主的血了。
瑟瑟低頭看了看在自己懷中吸鼻子、揉眼睛的溫玄寧,又有點懷疑:自己是不是太高看他了,還是這貨跟沈昭一個路數,專愛在她跟前裝小白花……
她正這樣想,忽聽溫玄寧道:「可是我擔心……」
「你擔心什麼?」
他嘆道:「我擔心自己詩書不精,母親又太過厲害。每三年一次大考,及第進士名額就那麼些,我要是憑本事上不去,母親非讓我上,那便會佔了旁人的。十年寒窗苦讀,多麼不容易,我不想做這樣的缺德事。」
瑟瑟想了想,搖頭:「母親不會做這樣的事,你細品她話裡的意思,只說要給你謀官職,沒說要給你買功名。蘭陵長公主還是驕傲的,不會屑於做這等自欺欺人的事。前些年禮部尚書給孫子暗箱運作了個功名,被母親一通嘲笑,她自己又怎麼會做呢?」
溫玄寧長舒了口氣:「我就是擔心,還是姐姐瞭解母親……」他話微頓,又想起了當前這複雜的局面,眉梢浮起一抹愁緒,拉著瑟瑟的手,輕聲道:「姐,我當初緊追著你,不讓你逃婚,是不是做錯了?」
瑟瑟唇角輕翹,道:「有些事逃是逃不掉的,你追不追,興許到最後都是這麼個結果。」
她將話說得含蓄至極,可言外之意,就是你沒那麼重要,影響不了大局,別一整天沒個數老往自己身上攬事,且安生點吧。
可這話大約說得太含蓄了,溫玄寧沒聽懂,依舊一副愁眉緊鎖的模樣,拉著瑟瑟的手長籲短嘆。
也不知這小屁孩兒在嘆些什麼……
午膳過後,兩人又說了會兒話,溫玄寧說到他們的四舅舅慶王沈興快要從封地燕州回來了。
慶王這些年也是手握重兵,且跟岐王沈晞關係密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