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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昭瞥了她一眼,道:「還有最後一件事。」
「什麼啊?」
沈昭握住她的胳膊,把她拖到自己跟前,目光涼涼劃過她的鬢側、眉梢,最終落到了那雙艷極媚極的漂亮眸子上。
「我送你的《女誡》,得看。」
瑟瑟在他懷裡,舉起小拳頭,甚是誠懇地保證:「肯定倒背如流,背不過絕不出門。」
沈昭這才稍稍有些滿意,柔緩了神色,鬆開瑟瑟,起身,道:「走吧,我送你回去。」
今夜月色極好,玉輪高懸於天邊,風靜少雲,幽遠寧謐。
瑟瑟凝睇著沈昭那如精刀雕鑿般的俊秀側面,輕聲道:「阿昭,你是不是生我的氣了?夢裡的那個我……是不是很過分?」
問完了,她才覺得真是廢話。
夢裡是何情形,沈昭早就都告訴過她了,過不過分她自己心裡沒數麼?
沈昭果然沒理她,只靠在馬車壁上閉目養神。
瑟瑟扭捏了一陣,忍不住又開始絮叨:「起初我做這個夢時,很害怕。因為我在夢裡看見我背著你偷人,然後你想要掐死我……後來又無意中知道,母親可能跟宋家舊案有關,所以更加害怕,怕我們最終會走向那個結局,所以我才想退婚。」
沈昭闔著眼,半點反應也無。
瑟瑟攥起拳頭,朝著他的臉比劃,誰知剛把拳頭揮出去,沈昭睜開眼了。
瑟瑟:……
白皙秀巧的小拳頭堪堪停在他臉上一寸,幾乎與鼻尖相觸。
沈昭的眼若深潭幽淵,溢位些精明神采,晶晶亮亮,眼一斜,目光落在瑟瑟身上。
瑟瑟默默把拳頭收回來,輕聲道:「這些日子經歷了很多,我也靜下心來想了很多,覺得我不是那樣的人。」她像是飄搖在巨浪裡的浮木,終於找到了一個可棲息之所,篤定地道:「夢雖然虛玄,可我一個大活人在這裡,沒有道理不信我,而去信那虛無縹緲的夢境,阿昭,你說是不是?」
她覺得這是今夜自己說得最睿智的一句話,正滿含期待地等著阿昭回應她,誰知回應沒等來,馬車慢慢停了。
傅司棋在外面道:「到公主府了,請殿下和貴女下車吧。」
瑟瑟緊咬了咬牙,氣道:「不!我們沒到!」
她賴在馬車裡不肯下來,沈昭握住她的手把她拉起來,道:「好了,別鬧了。」說罷,扶著她下了馬車。
瑟瑟心頭甸甸,堆滿了事,不夠細緻,這一握,恍然驚覺沈昭的手竟涼得似冰透骨。
她一直知道他病了,可今夜他行事沉穩,風格凌厲,話少卻狠,一直以強者的姿態戰到最後,從未顯露出半點脆弱來。
漸漸的,她就忘了他還病著,亦或者,覺得並不要緊。
瑟瑟抬手撫了撫他的額頭,果然很燙,一時愧疚不已,竟忘了眼前之人不管外表上看再厲害,也只是血肉之軀,是個才十六歲的少年。
她反握住沈昭的手,輕聲問:「阿昭,對不起,你是不是很難受?」低頭想了想,又道:「你跟我進來,我給你煎點藥,喝了再走。」
沈昭臉上半點身體難受時該有的模樣都沒有,只是皎皎月光下,臉色慘白得厲害,他神色平靜,唇角微微勾了勾,算是安慰瑟瑟,溫聲道:「我下午睡了一小會兒,落下些奏摺需要批閱,得儘快回去。宮門已經落鑰了,我知會順貞門留了個角門,待會兒悄悄地進,怕再晚些會驚動旁人。」
瑟瑟難掩失落,沉默了片刻,道:「阿昭,其實我待你一點都不好,也不夠體貼,我真是太粗心了……」
從前的瑟瑟絕不會說出這樣的話。
沈昭有所觸動,不知不覺間心軟了,凝著瑟瑟那滿含愧疚、關切的臉,稍一恍惚,等回過神來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