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瑟瑟冷淡地看了他一眼,掠了一下嫿女,嫿女會意,將花廳裡的下人都趕了出去,關上門,自己守在門外。
待四周沒了耳目,瑟瑟不答,反問:「阿昭,我問你,玄寧墜馬可與你有關?」
沈昭停頓了片刻,輕輕點了點頭。
「建章營關乎京畿守衛,我不能讓它落在姑姑的手裡。」他瑟瑟拉近,壓低聲音道:「在大哥的手裡,我將來可以將它收入麾下,可若是到了姑姑的手裡,就沒有那麼容易了。瑟瑟,我是儲君,我有我的難處,這是迫不得已。」
他這樣說著,瑟瑟卻有些恍惚,這場景彷彿與她夢裡某個漫漶不清的畫面重合上了。
「瑟瑟,我是皇帝,我有我的難處,這是迫不得已……」
她莫名覺得心裡很是沉悶,狠搖頭,想把這些不愉快搖出去,定了定心神,平靜道:「涉及權欲之爭,你與母親從來都不讓我插手,我也不便多言。只是一點,玄寧未曾參與其中,他今年只有十四歲,是無辜的,若是那馬將他摔得再狠一點,他那條腿就廢了。阿昭,他好歹喚你一聲表哥。」
沈昭篤定道:「我不會讓玄寧有事,當時我的人都在那裡,若是沈士建不出手相救,我的人也會出手。」
他見瑟瑟的臉依舊冷凝緊繃,伸出手,試探地捏了捏她衣袖,見她沒有將自己甩開,順勢慢慢握住她的手,溫軟了聲音道:「本來我可以將事情做得更周全,可是時間不夠了。那叛逃公主府的戶部稅官找到了,姑姑聞訊去了刑部,西苑的事暫且傳不到她的耳朵裡,大哥才有足夠的時間去清理細作。這是好時機,我不能錯過。」
瑟瑟道:「可我娘遲早會知道。」
沈昭悠然一笑:「知道便知道吧,我已經想好善後之策了,你不必為我擔心。」
瑟瑟垂眸默了片刻,道:「她是我的母親,不管有沒有血緣,她都養了我十六年,精心呵護,從未讓我受過委屈的十六年。我不想你們為敵,我看著你算計她,我也不會覺得高興……」
「是她先算計我的。」沈昭言辭鑿鑿:「建章營職系西京,僅次於禁軍,護衛天子安危,在這個節骨眼,姑姑她要建章營做什麼?她想把我當傀儡,挾天子以令諸侯嗎?都做到這一步了,我還不能反擊嗎?」
這似乎是個死結,難以拆解。
瑟瑟決心先略過這一節,整理了心情,問:「那你今日來是為何事?不會只是為了探望玄寧吧?」
沈昭道:「我已將高士傑被殺一案都弄明白了,兇手我也確定了,把徐長林叫出來,我帶你們去一個地方,把這事徹底了結,讓他趕緊走。」
三人出門,瑟瑟自是要坐馬車的,而徐長林如今還是見不得光的人,自然也不能拋頭露面地去騎馬,這樣一來也只能坐馬車。沈昭意識到這一點後,十分果斷地拋棄了他的愛駒,風姿搖曳地鑽進了馬車裡,坐在了瑟瑟和徐長林的中間。
瑟瑟在臨行前囑咐了玄寧,若是母親回來,父親有可能會因為她的婚事而去跟母親爭論,到時他千萬要攔著,不能讓兩人吵鬧起來。
玄寧拖著一條傷腿,應得很是含糊。
因而瑟瑟一路都是憂心忡忡、沉默不語的,沈昭本也是寡言之人,唯有徐長林一副沒心沒事的悠閒模樣,中途幾次試圖挑起話題,被沈昭嫌棄地瞪了幾眼,也老實了,獨自縮在角落裡不再言語。
這一路安靜,轉眼到了目的地。
眼前繡甍飛簷,雕花漆門,正是近來才被判圈禁的寧王的府邸。
瑟瑟站在府門前,甚是不解:「八舅舅……」
沈昭眼中掠過暗色,朝她輕點了點頭,隨即又看向馬車,道:「長林君,你是大姑娘嗎?還得梳妝打扮一番才能出來見人,要不要孤去扶你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