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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她也清楚，他將噬天魔珠封存進她身體裡時，不過是將她當成了一個賭注，他在賭世尊的寬仁慈悲，在賭他那個慈悲為懷的師尊無論如何都不會牽連一個無辜的生靈。

她覺得自己好悲哀，除了在凡間短短十幾年她得到過父親和秋娘真正的愛護和關懷，這七萬年她所有得到的他們的庇護與愛惜，都會在這些人面臨權利抉擇時被利用、被背叛、被拋棄。

帝釋離越是這樣，昊夜也是這樣，真正沒有目的對她好的，不會傷害她的只有凡間的爹爹和秋娘。

只是九辛再也不是以前的鷺歌，以前那個又蠢又天真的鳥兒早就已經死在滅靈臺了。

漆黑的夜裡無月無雲，天際滿天繁星，他的瞳仁卻有朗月華光，低低笑道：&ldo;現在我是應該喚你歌兒還是九辛？&rdo;

九辛低了頭：&ldo;隨你。&rdo;

深谷峰縈水映，溫泉密佈，漫天的星光下，水波在微風中蕩漾，銀輝粼粼。

十幾名素衣侍女手提宮燈簇擁著一個身著海棠紅雲瑞擺裙的女子裊裊走來，她妝髻精雅，艷色攝人心魂。

見了帝釋離越，女子領著侍女們恭敬地跪拜在地，稽首道：&ldo;尊上。&rdo;

帝釋離越側首望了望她，漫不經心道：&ldo;迦黛？這麼晚了，你來此做甚？&rdo;

迦黛垂首回道：&ldo;屬下有要事稟奏尊上。&rdo;

一陣涼風吹來，九辛不禁瑟縮了一下，帝釋伸手將雲被搭在她膝上，道：&ldo;何事？&rdo;

迦黛抬頭，鳳瞳流轉從九辛身上掃過，欲言又止。

九辛見她顧忌自己，忙道：&ldo;也不知我睡了多久，覺得身子僵得很，想去前面走走活動活動。&rdo;說著就要站起身。

帝釋離越輕輕按著她肩膀，然後緩緩站起，走到迦黛面前，清雅的眸光不知何時變得寒鋒迫人，臉上卻是淺淺笑意：&ldo;看來你們三大魔使這六萬年長進不少，連本尊說過的話都忘得一乾二淨了。&rdo;

迦黛悚然一驚，她沒有忘記，他曾在談笑間將質疑過他的魔族長老們抽筋剝皮，連他們元神都被打入了裂如大紅蓮地獄，日日夜夜受那翻剝撕裂之苦。

迦黛身子不禁微微發抖，急忙叩首道：&ldo;迦黛該死，迦黛沒有讓九辛姑娘迴避的意思，請尊上饒命！&rdo;

&ldo;沒有最好。&rdo;帝釋離越施然負手，淡淡道：&ldo;你深夜來此，可是天族近日有了什麼動向？&rdo;

迦黛回稟道：&ldo;是，新任天帝已下令，三日後集結二十萬天兵攻打魔界，說要替東君報仇為六界除魔。&rdo;

新任天帝？九辛驚異地仔細想著迦黛的話，思忖道，難道她沉睡了很久麼？久到連天界的掌權者都已經換了人？可是天帝正值壯年，怎麼就突然退位了呢？帝位易主，天界如今又是怎樣的光景？

&ldo;哦？他的速度比本尊預料的倒要快上許多。&rdo;帝釋離越語聲平緩，彷彿根本就沒將此事放在心上。

九辛心裡一顫，這個他是誰？六界之中，誰有資格繼任天帝？難道是昊夜麼？可是他不是已經死了嗎？她親手將刀刺進他的心口，親眼看著他被紫薇天火燒得屍骨無存。

不會的，不會是他，不可能是他。九辛絕望哀傷地垂下眼簾。她又想，誰做天帝與她有什麼相干？不管是六萬年前還是六萬年後，天族的那些神仙們可從來沒有對她手下留情過。

帝釋離越見她臉色蒼白，揮袖示意迦黛與侍女們退下，溫聲說道：&ldo;是身子不舒服麼？我扶你回宮歇息可好？&rdo;

&ldo;我是不是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