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5章 【第35章】天道眷顧者(第1/4 頁)
定安三年,西域諸國派遣使團入京都面聖,名義上是納貢,實際上是確認南安王的死訊,以此決定是否再次發兵。
面對西域諸國的狼子野心,天辰帝與國門城牆設立祭臺,尊南安王之遺願,將南安王之顱骨與鏽劍一同供奉。
南安王之顱骨高懸城牆,血肉不腐,明目不凋。她依舊以那一雙慈悲、冷漠、無情的眼眸幽幽地注視著凡塵眾生,僅一眼,便令西域百萬大軍望而卻步。
她真的死了嗎?南安王真的死了嗎?早已被南安王殺破膽的西域軍隊於城門下徘徊,不敢越雷池一步。
城門上的青石磚因為連年征戰而沾染了厚重的血汙,那發黑的猩紅甚至已經滲進了石塊的縫隙裡,與佈滿劃痕的城磚一同訴說著苦難的往昔。
辰國的國都向北遷移,定在了與西域諸國爭鬥時的兵家必爭之地。
這裡早已被南安王建設成了鐵桶堡壘,天辰帝遷都至此,只為恪守南安王定下的“天子守國門,君王死社稷”之訓。
身為辰國的開國大帝,南安王用自己的一生踐行了這個誓言。
論忠義,南安王戎馬一生,不負周衛,不負南安;論賢德,南安王平定四方,力挽天塌,禪位於賢。
可這樣的人,最終卻為了平復戰亂,在眾生因恐懼而生的報復之下拔劍自刎,以安萬民。
南安王死後,失去枷鎖桎梏的天辰帝徹底成為了暴君。
“命弓箭手與火炮隊隨時待命,若有一人越線,毋須彙報,即刻開戰。”高踞龍椅的君王滿目血絲,嗓音喑啞,“不死,不休。”
“陛下,江山百廢待興,此時開戰,又要苦了百姓……”大臣們戰戰兢兢,匍匐於地,不知如何勸諫這位與南安王行事作風全然不同的皇帝。
“朕知道,朕一直在忍,但是那條線,就是朕的底線。”天辰帝雙目赤紅,他看著這些臣子,看著這些勸誡自己的官員,“眾卿,南安王已逝。”
如果南安王的犧牲依舊換不來天下太平,那他們的忍讓到底有何意義?
“油盡燈枯”一詞,都已經不足以形容如今枯萎腐朽的大地。
就在西域大軍準備越界,城牆上佈列已久的弓箭手已經拉開了弓矢,眼看著戰火又將重啟、一切都將無法挽回之際,天空卻突然下起了雨。
自天下大旱後,人間已經許久不見天降的甘霖,以至於第一滴雨水落在將士們的臉上,他們還神情茫然,回不過神來。
“啊、啊……”一位年邁的老兵從喉嚨中擠出一聲顫抖的哭腔,“陛下、陛下流淚了……”
那名老兵是南安王的舊部,鎮守邊關的將士追隨南安王南征北戰,煎熬至今,不是戰死沙場,便已是華髮早生。
他們堅守在這裡,哪怕“萬里一孤城,滿城白髮兵”,他們口中的陛下只有一人,他們追隨的王也只有一人。
不管是遼夷還是辰國的將士,在聽見這一聲嘶啞的哭喊後都是茫然抬頭,看向那懸於高處、注視著眾生的眼睛。
一滴金色的水珠自頭顱的眼眶中滑落,讓人分不清那是血還是淚。
那一滴水珠就像天邊落下的一顆星子,明明擁有著世上最溫柔璀璨的光芒,卻偏生從高天落入這片遍佈瘡痍的土地。
然後,就像春風吹融冬日的寒雪,或是浸染了水墨的毛筆於紙上暈開痕跡,那顆星子吻上大地,一點綠意自微處升起。
水波盪漾的深綠漣漪如浮光般層層地漾開去,那滴金色的墜落似乎驚動了一面看不見的湖。
人們親眼目睹了奇蹟。
早已死去的土壤被灌入了生機,翠嫩的新芽破土而出,在極短的時間內抽條、生長、萌發出枝椏與新葉。
那一點點象徵希望的翠色以肉眼可見的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