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騎兵的背影,在蒼白的天地間孤零零的,將軍隊與統帥們的思想串聯。
棗色的馬跺著碎而迅疾的蹄聲小跑著,想燃燒雪原的火焰。
馬蹄上裹著枯黃濡濕的稻草,一下一下敲在濕凝帶冰的土地上。
「在看什麼?」伴隨鎧甲碰撞的聲音,吉爾元帥緩緩湊近了過來,在少年身邊坐下。
身前,是點燃的,用以取暖的明亮火焰。
「在看棟雷米。」立夏折斷手裡的長枯枝,添進火堆裡。
亮色的火焰中,燃枝爆裂噼啪。
少年足下的影子隨炎光晃動,有漆黑的細細火簇從影子中溢位,輕輕緩緩的覆蓋在立夏的腳踝上。
似乎只要這樣,就可以溫暖冷硬的板甲。
少年悠長的目光,越過山那邊遙遠的叢林,又跨越一片雪季的原野,追尋到那所位於兩區交界之處的村落。
他在看貞德的故鄉。
吉爾元帥睜大的眼眸,漆黑的眼底是火光燃燒的倒影。
搖搖晃晃,溫熱細碎。
溢滿了只有經歷完『未來』的人才能夠理解的悲楚。
說起來,他們此行的目的地就是棟雷米。
秘密行軍,輕裝出陣……啊,不對,實際上,這是一次護送貞德返鄉的旅途。
來自棟雷米的男孩,要回棟雷米去了。
這種嚴寒的月份裡,就算老鼠都早早囤好糧食不再出洞。
萬物枯寂,休養生息。
過冷的氣候不利於戰鬥。因此,無論是法蘭西還是英格蘭都有一種未曾說出口的默契,打得不可開交的兩個國家不約而同的,在冬季裡休戰了。
十一月跟十二月,這是沒有流血與戰鬥發生的兩個月。
好不容易有了閒暇的空閒,部署完留守防備的軍隊力量後,『貞德』打算回他的故鄉棟雷米看一看――這,就是對外的理由。
非常合理的理由。
當然啦,實際上,此行另有目的。
他們要去棟雷米,尋找,或者說暫時帶走一位名為『阿德里安』的孩子。
不過這對於那些王親貴族來說並不重要,沒有人會在意他『返鄉』的真實目的。
畢竟……在那些人眼裡看來,貞德由未來可期的明日之星,變得寡淡無味了起來。
加冕式的那天晚上究竟發生了什麼,除卻『貞德』與『法王』外無人得知。
那天目睹少年隨王離去的貴族們,都以為這將是一個平民統帥榮升貴位的起始。
那麼,實際上呢?
沒過多久,他們發現,這分明是走向雪藏的孤寂。
『國王的寵信,是毒啊。』
似乎有哪個人,在歡宴的熱烈裡嘆息,卻無法潑滅那些酒釀的喧嚷。
直至後來,這感嘆才被人們所回想起。
那天宴會上所謂『談論國家未來』的諸多論調中,只有這麼一句話是絕對正確的。
沒有位列貴族,也沒有豐厚的金銀賞賜,更沒有封地。
少年統帥依舊還是最初的那個『貞德』,那個一貧如洗,只富裕了一腔熱血的少年。
在危難裡向這個國家伸手而來,信念明烈,眸光似火。
讚美與榮光,勝利與信仰。
贏了戰爭。
在全法蘭西的讚譽裡,擁有一切,一無所有。
讓那·達爾克。
一位除了滿身榮光外,滿身清貧的救國聖人。
在這雪原一般孤寂的靜裡,吉爾元帥終於忍不住向少年求證――
「那天,到底發生了什麼?」他像是很猶豫,非常剋制的讓自己不要將目光偏向身側的人類少年,「查理七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