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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拿著手中黑子左右看了看也沒瞧見還落在何處,用餘光小心翼翼瞥了祁然一眼,見他垂眸不知道在思考何事,索性使了招偷龍轉鳳,心滿意足的落了子後才又繼續道:「季思出身低賤,其母是漳州名妓,這事就是他心頭一根刺,沒少被說閒話,那些話語難聽的緊,聽聞年幼時日子過的不太好,備受欺辱衣不蔽體食不果腹,後頭母親慘死,因而也就養成了奸詐毒辣的性子,連表字都是他自個兒取的,多思少言,倒是個好名字。」
「當時戶部侍郎還是鄭陳年,同我還有幾分交情,極其看不上季思,每次找我吃酒時都得同我念叨上幾句,說季思陰邪的緊,趨炎附勢諂媚侍主,容貌肖母,難免……」
說到這裡,祁煦有點尷尬,清了清嗓子斟酌著用詞道:「難免長的陰柔了些,未有半分男子氣概,嘴角噙著冷笑瞅著人的時候,像是能勾人魂似的,因而張口閉口就是兔兒爺稱呼他,說他許是二皇子養來取樂的玩意兒,丟了戶部的臉。」
聞言,祁然回憶了下,覺得那人的確長的陰柔了些,卻不顯女氣,只是膚色都不同於一般人,反倒要白上幾分,尤其是他仰頭望向自己時,生就一對含情眼,帶著波光瀲灩的柔情,像是要直直望進你心頭裡去。
但不知為何,每次兩人對視時,祁然卻又能從他眼中看出男兒志氣,滿腔熱血,壯志凌雲,像是同他這副皮相完全不同的另一個存在,矛盾而又複雜。
「阿珩,」祁煦出聲道:「坊間不乏缺少對季思得咒罵和指責,說他奢淫侈糜,害人誤國,黨同伐異,但他能從一個毫不起眼的主事走上戶部侍郎的位置,便能看出這人的不簡單,你自幼聰慧眼高不屑玩那些下三濫的手段,可這般陰險小人還是需的防備,莫要鬆懈了。」
「謹記兄長所言,」祁然淡淡的說,「若是兄長莫再悔棋,那我也許會記得更深刻些。」
「咳咳咳,」祁煦側頭咳嗽了兩聲,清了清嗓子,「你這棋藝越發厲害了,為人弟的,讓讓自個兒兄長咋麼了?」
祁然挑了挑眉頭勾唇笑著說:「兄長棋藝這般差,倒時時都找人對弈,哪回不是輸啊。」
「胡說,」祁煦瞪眼佯作怒道:「怎麼沒贏過,以前同敬才一道的時候,都是他輸給我的份。」
敬才。
已逝忠康王李鴻之,表字敬才。
祁煦多年好友。
這話一出氣氛突然安靜了下去,祁煦臉色一僵,收斂了笑意,端起茶飲了一小口,才態度自若的跳過了這個話題,「此去湘洲對於水患一事,你可有法子?」
「倒是有些主意,不過還需看過湘洲地形構造,傷亡情況,以及賑災所需物資是否足夠,才好權衡利弊,衡量有幾分實施的可能。」
「哦,」祁煦有些驚訝,「你倒是早早就有了主意,怕是今日就算不派你去湘洲,你也得尋個由頭去一趟的,虧的我還替你擔憂。」
祁然偏頭望向平靜的湖面,清風徐來,驚擾平靜,泛起道道漣漪,波光粼粼,這景色宜人,誰人能看出這般美景後頭,帶著的是毀天滅地的力量,一道白浪鋪天蓋地而來,便能吞噬掉千萬人的性命。
戰爭可以相鬥,疾病可以求生,人禍也可以避免,唯獨這天災,避無可避,躲無可躲,何時來何時去都在人意料之外,天地萬物造化鍾神,於千萬年中形成如今,凡人的力量在這時候便顯得如此渺小,蚍蜉撼大樹,可笑不自量。
他嘆了口氣,聲音夾雜在風中,顯得悠遠而又模糊,「人命為重,不分貴賤,我只是想救人而已。」
「如何想的便如何做吧,背後還有祁府,只要別把天捅破了,給你當個靠山還是足夠的。」
祁然心中動容,溫聲道:「這些年苦了兄長。」
「我怎算得上苦,」祁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