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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到這裡,李汜把視線從遠方的房簷上收了回來,直直盯著祁然的眼睛繼續道:「聖人有訓:為天地立心,為民生立命,為往聖繼學,為萬世開太平。我李汜要做就要做到最好,不用父輩庇護,不用皇家之尊,不用那些不入流手段,等一個大比之年,我定能奪得榜首,風風光光遊遍臨安街,要不了二十年,大晉最年輕的一位丞相必當是我。」
祁然也看著他,覺著他眼中似有幻術,勾著自己不住沉淪,這時他才明白李汜同李弘煊他們的不同,明白這人同不自己不同,莫名讓人自慚形穢,他的嘴巴張了張,像是想說些什麼:
想說你是永安王之子,皇室嫡親,身後還有蜀州駐邊大軍,皇上不會讓你有權,唯恐他百年之後,子孫後代玩不過你。
想說你這輩子估計只能當個閒散王爺,你的豪情,你的壯志,只能未酬。
想說你是我見過最了不起的人。
最後一句沒說,只是語氣淡淡道:「我給你舞劍吧。」
「啊……」李汜愣了愣,沒太明白這是個什麼情況,卻還是點了點頭,「……好」
得到答覆,祁然起身撿了根趁手的樹枝,緩緩走到前方空地。
陽光有些許刺眼,李汜眯了眯眼睛,盤著腿望著,只見他雙眼禁閉手握枯枝,站如松樹挺拔,風過揚塵,天地間好似只餘下樹葉沙沙作響的聲音,萬物以靜為動,下一秒處在中央這人突然之間睜眼,氣勢已變,枯枝在手中前後翻轉挽起一朵劍花,他翩若遊龍一招一式蘊含著少年朝氣,在日光下顯得熠熠生輝,彈跳起勢之間令人移不開眼。
一個助力,他於空中騰飛,聲音夾雜著風聲傳到李汜耳中,「昔日齷齪不足誇,今朝放蕩思無涯。春風得意馬蹄疾,一日看盡長安花。」
沒有過多言論,到依舊讓李汜心中酸澀難耐,想是那時候祁然就看出了他的身不由己,因為從一開始自己所說便是,以前想過。
後面兩人怎麼會變成那樣?
哦,對,是出宮回到永安王府第二年的事,那是自己在醉夢樓待了數日未回,也就是那時自己紈絝荒淫的名頭傳了出去。
祁然來樓裡尋自己的時候,自己左手暖玉右手溫香,一旁還有紅袖添香替自己捶腿揉背,伴隨著靡靡之音,滿是荒唐。
祁丞相家規嚴苛,主張嚴於律己,切忌族中子孫沉迷享樂出入煙花之地,以至於祁小少爺十四五六都還未去過風月樓,誰能想到他第一次踏進這地方是為了尋人。
李汜嗅了幾日的女兒香,飲了好幾壺女兒紅,被祁然找到的時候正醉的不省人事,祁小少爺倒也不嫌棄,扒開一堆一看穿的就不是正經人的姑娘,直接拿起一壺涼掉的上好毛尖就給他澆了個透心涼。
他堪堪有些清醒,揉著眼睛看了看面前這人,恍然間還以為是做夢,畢竟自丞相府那事後,兩人以許久未見,頓時更加覺得在夢中,心中還罵著自己沒出息,怎連夢中都念著這人,打了個酒嗝笑道:「祁然啊,你也來陪我喝酒?」
後者沒回他的話,只是冷著聲音說:「起來。」
李小王爺酒還未醒,自然聽不出他話裡的怒火,依舊衣衫不整的調笑著:「去哪兒,這地兒不好嗎,這麼多美人兒。」
一邊說著還摟攬過一旁瑟瑟發抖的姑娘摟在懷中。
他這副浪蕩輕浮樣落在祁然眼中除了徒增火氣再無他用,對著人怒吼:「李汜,跟我回去。」
發了會兒呆,李汜這才清醒一點,明白麵前這不是自己日思夜想的夢境,反而是正主,頓時覺得難堪,喃喃道:「你自己回去吧,馬上要鄉試了,別管我了。」
「你也知道馬上要鄉試了,那你在這兒在幹嘛,作賤自己嗎?」
「我過我的美人關,與你何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