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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進到小院時,平日裡都是暗著的屋子今日裡亮著燭光,這是許久未有的景象,他幼時喪母,阿姐便算是半個母親一般,自從他阿姐嫁給尚書省楊大人之子楊欽後,這院子就成了擺設,今日瞧著這燭光,心中萬般思緒。
嘆了口氣後,他放輕了腳步走上前去,輕輕敲了敲房門,裡面傳來一道溫柔的女聲,伴隨著幾聲咳嗽,「進來。」
推開門進去後,桌邊背對著門前坐著一位女子,身子瞧著比年初見面時瘦了許多,祁然心中十分心疼,幾步走上前將託盤放在桌上皺著眉抱怨道:「阿姐是何時回的府,怎也沒通知我一聲?」
聽見聲音,那女子噗呲笑出聲來,將手上書本放下,回過身來望著祁然上下打量了一下,「我還在納悶,半夏這丫頭何時走路這般沒聲了,衣服都濕了,怎不先回屋換身乾淨衣服,要不然一會兒該著涼了。」
「不礙事,」祁然拉出椅子坐下,把藥碗端了起來,「我見半夏端了藥,方才進屋時也聽到你咳嗽可,可是生病了。」
「天氣涼,受了點寒而已。」祁熙接過他手中的碗,將勺子扒在一邊,直接一口喝完,連眉頭都沒皺一下。
祁然見狀又急忙遞了杯熱茶過去,左右看了看,詢問道:「楊欽呢?你生病了怎麼沒瞧見他,這夫君怎麼當的?」
他一向不喊楊欽做姐夫,在他自己心中,無人能配的上自己姐姐,祁熙是大晉出了名的才女,才情冠絕天下知,楊欽是大晉出了名的紈絝子弟,吃喝嫖賭抽樣樣不缺,全靠父親庇佑才有今天,眾人也心知肚明這場聯姻是為何,那些有的沒的虛情假意倒也沒了必要。
祁熙以前是有喜歡的人的,乃是現在翰林院侍読學士沈子襄,不過當時祁府有了難,承德三十三年忠康王李鴻之被治了謀反大罪,同為好友且官居從二品尚書左僕射的祁煦受其牽連入了刑部大牢,祁府一朝牆倒眾人推,無人伸出援手。
雖說後頭忠康王認了所有罪責,再三保證祁煦同此事無關,祁煦依舊沒從刑部大牢放出來,滿朝文武除了方太傅沒有一人出聲。
後頭還是祁熙同楊欽許下婚約,尚書省為天子親信,他們同楊府結了親,楊府理所當然站在了祁府這邊,忠康王一派被斬兩個月後祁煦被放了出來,滿身血汙,渾身瞧不到一處好得地方,身上穿著的還是當是被抓時的月白色錦衣,如今被鮮血浸透絲毫看不出本來的顏色。
他在床上足足躺了五天,醒來第一句話說的便是,「父親,對不住,讓你們替我操心了。」
那一刻,極為注重儀態的父親紅了眼眶落下淚來,緊緊握住兄長的手,哽咽著連聲說道:「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月底,阿姐便以正妻身份入了楊府,而自己只能眼睜睜看著若有得一切,卻無能為力,任由家人用盡全部力氣替自個兒打造了隨心所欲的假象,那些俠客夢,那些行走天涯的瀟灑暢快,在那一刻顯得多麼幼稚和愚蠢,人生而的自由,不是隨心所欲,而是隨心所不欲。
一眨眼都過去這麼多年,當年那個風光霽月的祁子瞻變成了如今的病秧子,那個說出定嫁不世之才的祁家大小姐,最終嫁給了臨安有名的浪蕩子,那個說同自己共進退的人,也成了一捧黃土。
將思緒收了回來,祁然又繼續問道:「他莫不是又惹你不高興了?上次怎麼給我保證的。」
這話一說,一旁的半夏憋不住了,極其委屈的出聲,「二少爺,姑爺……姑爺他這次真的太過分了,你可要替小姐做主啊,他……」
「半夏,」祁熙厲聲呵道:「別說了。」
「小姐……」
「你若不說,當我沒法子知道嗎?」祁然冷聲道。
最終祁熙嘆了口氣,輕聲說:「並無什麼大事,不過是我前幾日去鴻福寺燒香,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