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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音剛落,雜軍壓著群臣走了出來,刀刃橫在眾人脖頸之處,那寒光格外的刺眼。
「季思,你降是不降?」
「季大人!」嚴時正仰頭大喊,「莫要管我們,我等皆是大晉臣子,誓與大晉共存亡,此等亂臣賊子,弒父殺兄,無視剛理倫常,若大晉真當落入他們手中,便是真正的毀於一旦,倒不如拼死一搏,殺了此等反賊!」
「我不想死……季大人,救命啊……」
「這天下誰做皇帝不是做,季思,你不想活我們還想活呢!」
「便是因為有你們這群小人,大晉才會走到如今這個地步!」
……
人群騷亂不斷,百態不一。
「那若是滿城百姓呢?」嚴奕立於高臺之上,低垂著眸,一字一句開口,壓迫感直面而去,「你擔得起天下人的謾罵指責嗎?」
這人用意已然不言而喻,季思無意識握緊了手中匕首,雪花落在他的眼尾,觸及到溫熱的面板,便漸漸化成水珠,留下一道水痕。
一直未出聲的李弘煜微微側眸,望著身後這人精緻的側顏,半點不顯慌亂,帶著勝券在握的自信詢問,「季思,你敢殺我嗎?」
季思並無回話,只是直視前路。
祁然。
季思在心中默唸著這個名字。
我怕是等不到你了。
風雪太大,遮住了這條看不見盡頭的路,黑夜太長,等不到破開天際的新生。
火光滿天,映襯著皚皚白雪,血腥味在四周彌散,哀嚎和廝殺之聲久久不停,被擊中的兵卒傷處血肉模糊,猙獰而可怖,這種肅殺的壓迫旁人窒息而緊張。
朱雁雁操起地上的雪抹了把臉,冰冷的雪帶來刺骨的寒氣,逼得自己不得不打起精神,啞著聲道:「臨安的城門牢固的緊,就咱們這點人,壓根打不進去,帶來的火藥也差不多快用完了,不如先撤另尋法子,總好過在這裡乾耗的好。」
祁然仰頭望著這座高聳的城門,微眯的眼睛中倒映著數不清的兵影和火光,他的輪廓一半隱在黑暗中,讓人瞧不清臉上神情。
「趙副將還有多久到?」他的聲音有些低沉,在寒風中顯得有些不真切。
「就快了吧,」朱雁雁不確定的說,「我們再等等吧。」
「等不了了。」
他能等,百姓能等,祁府上下等不了,季思也等不了。
望著城牆,沉思了會兒,祁然側眸道:「你將飛簷爪給我。」
像是知曉這人要做什麼,朱雁雁神情變得凝重,「你瘋了嗎,你這是去當活靶子啊!那些箭能把你射穿你信嗎? 」
「所以需要你盯準了打,」祁然皺了皺眉,神情肅穆,「沒有時間了。」
二人僵持不下,最終卻是朱雁雁鬆了口,咬著牙怒吼,「死吧,死吧,我不管了!」
廝殺聲此起彼伏,城裡城外都被著火光籠罩著,可祁熙眼中只容得下一個楊欽,她緊緊抱住懷中之人,任由周遭如何刀光劍影也不為所動,生怕一鬆手這人便會消失。
「莫要……哭了……」楊欽抬起手替人抹去眼淚,「我最見不得你哭了……」
祁熙這才發現自己流了滿臉的淚,她張了張嘴,卻只是發出一聲哽咽,「你……」
楊欽盯著眼前這個連哭都極好看的女子,不知為何又想起二人初見那次,祁熙依舊是那麼好看,像天邊月,亦是水中花,只是他未有自知之明,妄想摘月撈花。
哪怕他明白祁熙待他終是不同的,可世事無常,有緣無分已是二人今生寫照,只盼著求個來生,他定變成祁熙心悅的那般模樣。
思及至此,楊欽笑了笑,「我若死了……你便不要記著我了……不值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