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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他從未問過她一句。
「四弟,你站得太高了,你連身前最近的那個人都看不懂,有時候我覺得你能握住這天下,實是也挺可笑的。」李縝轉動輪椅背對他,諷刺地笑出聲來,他留了這句話便要離開,臨到殿門前的時候,手上的動作忽然停下。
「她既愛你入骨,肯拋棄大好自由入宮陪你……陛下還是儘自己所能多為她著想一下吧,卿兒自小佔有慾強,陛下今天頒下各道封妃聖旨,想必她現在已經在玉照宮裡發火了。」
他說了很多話,聲音已有些嘶啞,身子全然依靠在輪椅上,瞧著有幾分疲憊,李績情緒收於眼底,靜靜地看了他背影半晌,也沒有回話,只是先一步將殿門開啟,欲踏出門去。
「還有最後一個請求,」李縝忽然叫住他
,前面的人沒回頭,只是停住腳步,「臣知道陛下當初因何事疏遠卿兒,只是事情已過了這麼多年,卿兒也並不知情,陛下可否看在臣的面子上,將那些前塵往事都忘了吧。」
李績背影一頓,隱在龍袍裡的拳頭忽地攥緊,他掙紮了幾次,才轉身看向李縝,那人端坐在龍椅上,眼睛裡是悲天憫人的同情,看著他,就好像在看一個困在籠子裡被束縛著無法動彈的野獸一樣,李績被那樣的目光激出一聲冷笑。
「看在你的面子?」
他轉身正對著李縝,擋住背後光線,整個人都遮在黑暗裡,微眯的雙眼儘是冷意,唇齒寒涼:「三哥,別用那種寬宏原諒的目光看著朕。」
他第一次在李縝面前說出這樣的話來。
「朕不欠你,朕的母親也不欠你。」
「是你們欠我們母子的。」
他說完,轉身跨出了大殿,甩了甩手袖背到身後,暗沉的臉上不見一絲情緒,只留下後面臉色幾經變化的李縝。
王椽早就等在那裡了,見李績出來,急忙恪守職責跟上,以往下了早朝或者和大臣們議完事後,李績都會直接去宣室殿處理機要。跟著陛下把這條路走兩個多月,他早就爛熟於心了,因此不用詢問,只管悶頭在後面走,誰知道走著走著,突然發現身前一片亮堂,王椽停下腳步一抬頭,才發現李績往相反的方向去了。
那匆匆的背影,也絲毫沒注意到他沒跟上。
王椽一拍腦袋,趕緊轉身追上去,沒想到最後又走到了玉照宮門前。
這下他確定絕不是巧合了!
李績負手站在門前,開始踟躕起來,臉色儼然已沒有在衡元殿時沉重,可見糟糕的情緒都是因李縝而起,其實在聽到他說出容卿的心意時,李績的心便開始雀躍,那種雀躍,像是失而復得的狂喜,也是撥開雲霧見月明的開闊,所有從前的一潭死水到現在都重新煥發出生機。
他才發現一直以來都是他在自尋煩惱。
當初為什麼沒有好好問一問呢?在那個廢棄的大殿裡,在那個寒冬冰冷的土地上,在朝華殿的那個角落裡,為什麼沒能好好問一問她的心意呢?
好在現在還不是太晚。
李績一撩龍袍,利落地抬腳跳了進去
,然後直直向著主殿的方向,腳下生風,王椽擦了擦眼睛,總覺得此時的陛下有些奇怪,似乎……不那麼沉穩。
這是遇見什麼高興的事了?
一路上遇見的宮人行禮都被李績無視了,直到他走到容卿居住的主殿門前,大門緊緊關著,不留一道縫隙,值守的人鐵青著臉,諱莫如深的神情讓人心向下一墜。
李績唇角的笑意慢慢消失。
「陛下。」
是煙洛先發現李績的,不知來人何事,向來對這人抱著最高警惕心的她快步走上前,一邊行禮,一邊把李績攔在那處。
李績頓住腳步,眉頭淺淺皺了一下:「皇后在裡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