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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時正,鳳翔宮門外。
少年沉面,滿目寒戾,匆匆掠過宮門之時,沒睇過一分眼色,腳步也未加停留。
「四哥!」
卻被一聲輕喚叫住。
李績回頭,眸中艷麗的嬌俏姑娘正笑著跑過來,到近前時堪堪停下腳步,膽怯地躲開眼去,嘴上囁嚅著:「四哥……你很久沒跟我去看打馬球了,怎麼了,最近很忙嗎?」
她說話,卻又不敢看他,手腳上的小動作儘是心虛,李績看到她頭髮上粘了幾根草,方才不知又去哪裡逮蛐蛐了,弄得渾身髒。
李績想抬手,幫她把草葉摘下,動作停在半空中,又收了回去。
只剩沉沉一言:「以後都不會去看了。」
容卿一怔,倉皇間抬頭,卻看那人已要轉身,她心中驚懼,不知怎麼便鼓足勇氣喊他:「四哥!」
四哥!
她喊他時,總帶了十足的熱切,滿腔歡喜。
李績腳步
一頓,回眸,見她匆匆上前,眼裡諸多委屈,便剩水痕:「四哥,我是不是哪裡做錯了?」
她問著,倒像自己真做錯了什麼一樣。
李績攥緊了手,臉上還是那副神情,好像什麼都沒改變。
她有什麼錯?不知者無罪,世人都會這麼說。
「回吧。」李績留下兩個字,在宮人催促下終於離開了,這次不再為任何人而停留。
容卿當然也沒有再叫住他,她只是看著那人飛快遠去的背影,感到無邊無際的孤寂。
李績趕到太極宮時,一眼便看到地上被打的只剩半口氣的王安,他額頭汗濕,屁股上都是濃稠血跡。
他卻眉梢都未動一下,越過王安,徑直跪在地上,朝上頭的人拜了拜:「兒臣參見父皇母后。」
李崇演的聲音並不高興,開口便是質問:「你可知罪?」
「兒臣不知。」
「哼!」皇帝滿眼皆是懷疑,氣惱地扔過來一個杯子,「有人看到你的貼身內侍在太子湯藥中放毒蟲,你敢說自己不知道?」
李績抬頭,在上面掃了一圈,旁邊的李稔先開口了,他對著李崇演彎了彎身:「父皇,這裡或許有什麼誤會,四弟不是這樣的人。」
李績聽後,又急忙低下頭去,抓緊身側的衣服。
「人證物證俱在,有何誤會!」
「陛下,陛下……是奴一個人的錯,與四殿下無關!是奴受太子申飭懷恨在心,才在湯藥裡下了毒蟲……不是四殿下的意思……望陛下明察……」
王安已經有出氣沒進氣,卻還是努力向前爬著,為李績開脫。
「是啊,臣妾也覺得不關績兒的事,這個賤婢既然已經將罪行都交代了,殺了他給太子賠罪便是,饒過績兒吧。」
李崇演蠻橫訓斥:「都是你平時將他慣壞了!看看他身邊都是些什麼骯髒人!」
卓氏閉口不言。
李績低垂著頭,任他們去說,不曾反駁一句話,王安,這次活不成了。
他救不了他。
李稔故意為之,而他無可奈何。
「老四,你自己說說,到底是不是你指使的!」李崇演也無證據,只能問他。
李績偏頭看了看王安,這個跟了他八年的僕從,一直都待他忠心耿耿……
「兒臣從無指使他謀害
太子,既是他因私情傷人,兒臣亦有管教不力之責,父皇一併罰了吧。」一句話說得乾淨得體,沉厚聲音中無一絲顫抖,一個跟了將近十年的近侍,命不久矣,即便身犯重罪死不足惜,身為主子總要惻隱一下的,他卻無任何表情。
王安臉貼地面,聽見那句話後卻安心許多,眼眶漸漸無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