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鬱的樹蔭常年籠著,即使在伏天炎熱的午後它上面也是涼涼的。
這一坐就是一個多時辰,小徑上卻仍然靜悄悄的。
丘忍不住說:“君主,天色要黑了,還是回宮吧。”
我看看天,氣惱地想,這麼久還不散宴,這幫人真是能吃。但等了這麼久,說走就走我還有些不甘心,道:“此處風景甚美,天黑再走不遲。”
正說話間,忽然聽到一陣響動,我忙驚喜地望去,卻見小徑上依舊空空如也,那動靜是從另一個方向傳來的——姝一身錦衣,出現在我面前。
我瞪大眼睛,她以前從不到這裡,好巧不巧的,今天怎麼來了?
她看見我,同樣吃驚,一臉陰晴不定:“姮?”
“姊姊。”我定定神,上前見禮。
姝疑惑地看我:“姮在此處作甚?”
我笑笑:“此處林木優美,黃昏之時風景更佳,姮一向喜歡膳後來此散步。”說著,看看她那身漂亮的衣服,問道:“姊姊也來賞景?”
姝也笑,臉上掠過一絲不自然:“姮說對了,此地美甚,我早有耳聞,如今無事,便來走走。”
我微笑點頭,心裡卻不信,想起她日間的眼神,八成和我目的一樣。
這時,一陣人聲傳來,我和姝同時轉頭望去,只見點點火把將小徑照得通明,幾個貴族在隨從和寺人的簇擁下走過。
我一個個地細看,燮不在裡面。
失望地收回視線,卻發現姝正看著我。她像只發現了獵物的狐狸一樣,眼裡閃動著狡獪的光,嘴邊掛著意味不明的冷笑,盯著我道:“姮果真只是來散步?”
我沒有理她,因為那邊又來人了。
兩個寺人執火把在前引路,後面跟著一人,看清楚那人的長相以後,我大喜過望,是杼。可他卻是獨自一人,燮呢?
我丟下丘和姝,朝他快步走去。
杼看到突然出現的我,大吃一驚,忙停下行禮。
我還禮,笑容滿面地說:“姮散步至此,不想竟與公子巧遇。”
再次見面,杼已經不像昨晚那樣不知所措,但仍有些拘束,臉上泛起淡淡的紅暈,道:“不知公女在此,杼唐突。”
我笑笑,看了看他的周圍,問:“公子一人回館?”
杼抬眼,似乎明白了我的意思,答道:“然也,天子宴後留下吾兄議事,杼故而一人回館。”
是這樣……我徹底失望,丘跟在身邊,今天怕見不到他了。
我掛起一個無力的微笑,對杼說:“如此,姮打擾了,公子走好。”說罷,向他一禮。
杼抱歉地看看我,回禮道:“公女過慮,杼告辭。”
正要離去,卻聽身後傳來姝的聲音:“公子留步。”
我吃驚地回頭,只見姝巧笑倩兮地走過來,施施然向杼行下一禮,聲音嬌柔地說:“姝冒昧,有事欲請教公子。”
杼看著她,愣了愣,臉上再度竄紅,施禮道:“公女請講。”
姝道:“不知天子何時返館?”
天子?我揚揚眉毛。
杼眼中閃過一絲訝異,道:“這……天子議事,或早或晚,並無定時,杼實不知。”
姝點頭,又問:“虎臣輿可也在議事?”
我睜大眼睛,莫非她看中了倆?
杼想了想,答道:“虎臣輿宴後離席,並未留下。”
姝聽了,笑容稍黯,說:“原來如此,姝叨擾。”說著,儀態萬方地行禮。
杼忙回禮。
姝抬頭時,臉上已經恢復了甜美的微笑,杼又是一愣,隨即紅著臉告辭離去。
我看著漸漸融入夜色的杼,心裡浮起一絲落寞,轉身朝林子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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