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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一點都不能少

在紅棗的印象裡， 還從沒見小飛哭過。

小飛入園時，僅僅是孤僻少語， 被老師當做重點照顧物件，希望幫他建立良好的同學關係， 但隨著年齡增長和性格逐漸深層的暴露， 他成了全幼兒園出名的硬石頭， 不敢摸不敢惹， 誰靠他太近，都免不了要被磕出血。

因為不是同年級，從小飛在校門口咬了戴頌開始， 紅棗才跟他有直面接觸， 他表現出來的始終都是兇狠乖戾的模樣，張著稚嫩的爪牙， 小小年紀做出的全是讓人不寒而慄的舉動。

甚至上午被一群人打得鼻青臉腫， 水果刀捅進肩膀時，他也半點沒有掉眼淚的意思，可現在站在病房門口，他哭得臉都白了， 恨不得要把過去所有忍下去的苦， 一次性化成水全部倒出來。

哭得太大聲， 病房外總有人好奇想過來往裡看， 以為哪個家長在打孩子，都被楊崢門神似的攔在外頭。

紅棗最受不了孩子示弱，聽得揪心， 戴頌的手及時落下來，在她頭上安撫地摸摸，小幅度搖了下頭，示意她不要阻止，不要勸。

這種時候，讓他徹底發洩夠了更好。

&ldo;我跑的時候，說不會報警，不管你……&rdo;小飛抬胳膊來回蹭眼睛，肩上的刀傷被扯到，疼都忘了，&ldo;你為什麼還救我，別以為，別以為我會感激你……我對你有什麼用，你，你救我也沒好處……&rdo;

在他的意識裡，大人付出自己去做某件事，肯定是&ldo;有回報&rdo;、&ldo;有用處&rdo;。

紅棗趴在枕頭上不能動，想看著他都很費力，試探著抬兩次頭，覺得自己的動作又蠢又累，乾脆說：&ldo;小飛，你過來，離近點，我看不見你。&rdo;

小飛本來還有好多狠話要說，被她這麼要求，突然什麼話都給忘了，眼淚也下意識憋了回去，本能地往前走了一小步，發現她還是看不見自己，就又走了一小步。

等到能跟她的視線順利對上時，他已經在病房裡走了條長弧線。

紅棗終於不費力了，長舒一口氣，靜靜問：&ldo;我看不見你，是我的問題，你為什麼要聽話地走過來？&rdo;

她望著他紅腫的眼睛，&ldo;你在過來之前，想過我對你有什麼用，你又能得到什麼好處嗎？&rdo;

&ldo;如果是以前，&rdo;她臉上有了笑意，&ldo;你根本就不會理我，說不定還會幸災樂禍，想辦法把我從病床上推下去。&rdo;

小飛一下子僵了，完全呆住。

紅棗稍微動了動，借著戴頌的力，忍疼調整了一個看起來不那麼傻的角度，&ldo;人不是做每件事都要有回報，我救你，因為我是你的老師，換成園裡任何其他孩子，我也會去救。&rdo;

小飛怔怔盯著她，&ldo;可是，我怎麼能和別人一起比，你……你對誰好，都不應該對我好……&rdo;

他怨恨過她，算計過她，害她受傷，還咬了她的男朋友，她應該……恨不得他直接被人打死，還要拍手叫好才對啊。

紅棗篤定地說：&ldo;怎麼不能跟別人比？你和大家一樣，都是聖言幼兒園的學生，沒有區別。&rdo;

從他記事開始，聽到最多的就是&ldo;我打你是你活該！&rdo;、&ldo;你怎麼能跟別人比？你多壞自己不知道嗎？&rdo;、&ldo;廢物！垃圾！跟你爸一樣，我怎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