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第1/2 頁)
從被小混混捅刀的那一天開始,池烈就沒怎麼好好吃東西,唯一能算得上食物的,是鄭建軍隨手遞過來的一塊小麵包。真正的巴掌大小,還沒有女孩子的手心大。
他靠這塊小麵包撐了兩天半。
期間和那幫小混混又狠狠打了一次架,去福利院給小姑娘賠裙子。為了省錢,今天來岑家的路上,有一大半的路程都是步行。直到最後眼前隱隱發黑,這才不情不願地選擇坐公交車。
打在岑平遠臉上那一拳幾乎耗盡池烈所有力氣,他憑藉小腹隱約的刺痛,沒有當著岑氏夫婦的面丟臉地跌倒在地。
少年心氣硬歸硬,終究不能和自然規律抗爭。
池烈撐著一口氣,從正廳往裡走,腳步漸漸虛浮,等走到熟悉的樓梯間,終於沒有辦法再硬撐下去。
幾乎直不起身,他憑著最後一點隱約意識,把自己狠狠摔在堅硬的床板上。
喻見對別墅完全不熟悉。
上午,方書儀和岑平遠已經拉著她走過一圈,但想要找到暗梯的位置,還是費了一番功夫。
結果一走近,就看見池烈躺在床上不省人事。
其實那哪裡能算得上是一張床,即使喻見從小在福利院長大,生活條件不寬裕,程院長也絕不會給孩子們睡這樣的床——四個高腳凳支起一塊木板,沒有棉褥、沒有床墊,一張被水洗到發白的床單蒙在上面,床腳放著一床同樣泛白的薄被。
少年臉色蒼白,雙眼緊閉。
已經失去意識,他的唇角依舊繃成一條銳利而清晰的線。似乎在一片混沌中,依舊有要奮力抗爭死斗的物件。
這是喻見第二次碰到池烈昏迷不醒。
有之前的經驗打底,她沒有驚慌失措,微微吸了口氣,就要去叫阿姨打120。
還沒來得及轉身。
池烈突然睜眼,然後直接坐了起來。
喻見壓根沒想到他會在此時甦醒,腳步一頓,下意識詢問:「你還好嗎?」
少年彷彿完全沒聽見。
他坐在床上,那雙黑沉沉的眼眸渙散兩三秒,重新聚焦。目光死死釘在狹小空間裡的某處,半點不挪動。
喻見順勢看去,一下明白過來,沒有繼續和池烈搭話,轉身朝偏廳跑去。
池烈並沒有察覺到少女輕快細碎的腳步,他的全部注意力都放在書桌一角那個已經發乾發硬的饅頭上。
當然,如果那個同樣由木板和凳子搭出的玩意兒能叫做書桌的話。
池烈盯著饅頭看了好一會兒,直到腹部又開始一抽一抽的疼,終於後知後覺發現,支撐著他保持清醒的疼痛或許根本不是因為傷口,而來自於已經幾十個小時沒有進食過一丁點兒東西的胃。
這個想法在腦海里冒出來的瞬間,那種擴張撕裂的疼痛變得無比清晰,像是不斷蔓延的黑洞,幾乎要將他整個人都吞噬殆盡。
池烈毫不猶豫伸手。
樓梯間空間極其有限,放了一張床一個書桌,就被擠得滿滿當當,連一把多餘的椅子都容不下。少年坐在床上,一伸手,就輕輕鬆鬆夠到了那個不知道什麼時候放在這裡的饅頭。
平城處於北方,氣候一向乾燥,這幾個月又沒有下雨,饅頭自然也沒壞。
只是失去水分、又乾又硬,毫無出鍋時鬆軟香甜的口感。
池烈完全不在意。
他用力嚼著饅頭,咯吱作響的聲音給他一種正在咀嚼自己骨頭的錯覺。胃裡那種火燒火燎的疼痛顯而易見被壓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驟然吃到食物後無窮無盡的飢餓。
一個饅頭分量不多,即使乾硬,也很快就吃完了。
吃完饅頭,池烈抿唇,察覺到口腔裡隱隱約約的血腥味——饅頭太硬,他吃得太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