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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扔了煙,俯身拉開車門,雙手交疊墊在腦後,有些疲憊地閉眼靠在車座裡,半天,長出了口氣。
整件事情大體上已經能夠解釋通順。
秦枳這幾年一直處於被潛規則的角色,她身心同時背負這個壓力和折磨太久,無法再繼續承受下去,所以最終決定藉助媒體曝光出來。
她以為這會是她孤注一擲的解脫,甚至已經做好了玉石俱焚的準備,給自己買了鮮花和香檳,可能是想慰藉這解脫,也可能是最後的道別,卻不想還是被人先一步下手,在車上被逼服下過量的安眠藥,到現在還沒有醒過來。
眼下至關重要的幾個問題,一個是秦枳準備交給記者的是什麼,這個東西現在在哪裡?二是奚顧在這件事裡到底是什麼身份,為什麼對方一直在針對她?以及她明知道自己有危險想尋求保護卻又堅持稱自己不知情,難道她真的也是這其中的受害者,相比丟了性命,她更害怕事情曝光影響她作為公眾人物的聲譽和利益?
周覲川睜開眼睛,漆黑瞳仁裡映出深重夜色。
他又回想了一遍奚顧的說話方式和神情姿態,無論如何還是很難把她跟「受害者」這三個字聯絡到一起。
她實在一點也不像是會任人擺布的人,相反她身上帶著一種掌控局面的氣場和藐視眾生的底氣。他甚至強烈而堅定地覺得,就算是她跟潛規則脫不了關係,那也是她自願的,主動要求也有可能,沒人能強迫得了她。
——很久之後時櫟得知了周警官在此刻的理性判斷,嘴角忍不住直抽搐:……這……這也算是一種誇獎?
這種荒謬的想法一出現在腦海里,周覲川的臉色不禁有點僵硬。
他坐起來揉了揉自己的臉,決定放棄繼續分析奚顧。他重新凝神思考秦枳要交給記者的東西,這麼重要的證據,她又已經覺察到自己有危險,那她是否還把它複製交給別人儲存了?事發之時會不會已經被對方逼問出來拿走了?但假設對方當時沒有拿到,那麼如果想找到它的話,最先入手的應該是……
秦枳家。
敲在方向盤上的手指陡然停住了。
在剛準備下班的這個時間看到周隊長的來電顯示,這感覺堪比午夜兇鈴。
郝利頭皮發麻地拎起手機的一角,緊張地問:「周……周隊?你有……有事?」
視偵的幾位同事有一臉痛苦豎耳朵過來的,也有自欺欺人開始雙手合十禱告的。
「秦枳家的監控影片,從案發當天開始查,看有沒有人潛入過她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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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櫟洗了澡後躺在酒店的沙發上,大腦一空下來,牙又開始隱隱作痛了。
報警與後續事宜她已經託付給物業,那間房她現在是不敢一個人住了,她連夜又打車回了劇組,酒店走廊裡迎面碰上副導演,看錶情像是被她的敬業精神驚呆了。
時櫟一臉凝重:導演,我仔細想過,我覺得就算我出不了鏡,也應該留在片場觀摩學習別人的表演經驗。
副導點點頭:哦,隨你。我就是看你的臉怎麼腫得比下午還嚴重呢,像是藏了製片人天天攥手裡盤的核桃。
時櫟:……
她又想起周覲川臨走時看著她的左臉,幾度欲言又止,最後生硬地安慰了句:既然監控拍到了嫌疑人很快就會抓到,這件事你也用不著太上火。
時櫟心裡翻了個白眼,我上什麼火,我要絞盡腦汁留住你才上火。
時櫟翻了個身,望著棚頂發呆。
回顧起這兩段人生,她一時竟然比較不出哪條更崎嶇。從前她活得灰頭土臉跟個繼女似的,時不時要配合時總出演父女情深到了年紀還要被拉出去婚配,她本以為人生至此就已經夠不如意了,卻不想如今穿越這一次之後連活著竟然都要費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