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睜著眼睛看了好一陣子戲，唐美紅覺得有些疲倦，或許是她現在還只是個沒滿月的嬰兒，精力不夠充沛，還沒等唐振林進來，她就合上眼沉沉的睡了。

初來乍到，她記住了這幾個人。

窮兇極惡的奶奶李阿珍，軟弱無用的母親陳春花，還有一個是古靈精怪的小虎子。

那個小娃子看起來不過四五歲，可說話實在老到。要是沒看到人單單聽他說話，唐美紅覺得他至少已經有七八歲。

嬰兒的睡眠很淺，唐美紅才睡了一小會兒，就被一陣聲響吵醒了。

不知什麼東西窸窣作響，還伴著抽泣的聲音。

唐美紅將眼睛睜開一線，就看到陳春花正坐在床上剝雞蛋殼，旁邊站著一個男人。

這男人穿著一件褪了色的綠色軍裝，衣袖被磨破了邊，綠色的線已經泛白，下邊穿著一條黑色的褲子，膝蓋那裡磨得光光，在這光線昏暗的屋子裡，那一塊地方很顯眼。

&ldo;春花，你就快別和娘計較了，她哪能害小紅哩，肯定是小虎子看錯了。&rdo;

啥？小虎子才沒看錯呢，剛剛那個惡奶奶分明就是想拿枕頭捂死她！

唐美紅抗議似的動了動胳膊，可惜床邊的兩個大人都沒看到。

&ldo;我知道娘嫌棄我又生了個女娃兒……&rdo;陳春花繼續小聲抽泣：&ldo;她只想要孫子，可我肚子不爭氣……大根，你不會也怪我吧？&rdo;

這就是她的便宜爹了？唐美紅眨巴眨巴眼睛，努力想看清楚唐大根的樣子，只可惜屋子裡光線太暗，陳春花又捨不得點燈，她只能看到那個男人一張黑糊糊的臉，根本看不出五官長得咋樣。

&ldo;我不怪你，春花，等著你身子爽利了，咱們再來生男娃娃。&rdo;唐大根坐了下來，一隻手將媳婦的頭髮朝耳朵後邊撥了撥，低聲問：&ldo;乾淨了沒有？&rdo;

陳春花羞澀的低下頭，一隻手摸了摸小肚子，低著聲音回他：&ldo;還沒有哩。&rdo;

&ldo;今天晚上我給你揉揉，讓那些髒東西快些流乾淨。&rdo;唐大根咬著耳朵和陳春花說悄悄話：&ldo;我問了隔壁興國，他說想要生男娃娃就得把虎頭鞋擱枕頭下邊，咱們到時候也試試？&rdo;

&ldo;嗯。&rdo;陳春花的聲音小得和蚊子叫一樣。

&ldo;春花，ao主席說過，世上無難事只怕有心人，咱們一定要再加一把勁，生出個男娃娃來！&rdo;

說著說著，唐大根忽然站起來，拍了拍胸脯，面對著牆上貼著的那張ao主席舉起手，很鄭重其事的背了一句ao主席語錄。

坐在床上的陳春花馬上也跳了起來，和唐大根肩並肩的站著，昂首挺胸，那姿勢就像要去前線的紅軍戰士‐‐只可惜手裡拿的是一個剝了殼的雞蛋，要是有一桿紅纓槍，那就會更像一些。

唐美紅眼睛都直了。

這是在演話劇嗎？怎麼才這一會子功夫，她那個軟弱可欺的便宜娘就變了個模樣？

ao主席說過……她這是回到六七十年代了吧？要不是誰會動不動把ao主席掛到嘴邊啊？她眨巴眨巴眼睛朝牆上看了過去，雖然屋子裡頭一片昏暗，可她還是能看出來，那是一幅ao主席的畫像。

&ldo;大根，你吃點雞蛋補補身子。&rdo;

在主席像下邊表了決心，陳春花和唐大根又坐回了床上，陳春花把手裡那個已經剝好的雞蛋朝唐大根手裡塞：&ldo;剛剛淑英給我的。&rdo;

唐大根嚥了口唾沫，把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