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登聞鼓(第1/3 頁)
“這兩日,府裡在辦喪,我收拾範秉的舊物,發現了這些……”
文嘉說罷,又從隨身的青緞荷包裡,拿出一張褪色的寶瑞齋當票,邊角被鼠蟻齧得殘缺,平樂的私印卻是完好。
“這是從範秉的床榻下的舊箱子裡找到的。”
又拿出幾張新舊不一的紙箋,交到薛綏的手上。
“這是從書房暗格抽屜裡找到的。”
“這是從衣櫥下找到的。”
窗外透進的熹微晨光,映著她漆黑的雙眼如同深潭。
“範秉平庸無能,心眼子卻多,這些年替平樂做掮客,大抵也瞭解她的為人,這才暗中留下證物,怕被人發現,因此藏得極為隱秘……”
“只可惜,他沒多大本事,平樂也不會委他重任,都是些倒賣禁物的小事……”
文嘉眼神晶亮,脊樑挺得筆直。
胭脂鋪的窗戶對著大街,柔和的日光,在她臉上投下一抹搖曳的暗影,披風裡是一身縞素,明明慘白的喪服,卻襯得她整個人堅毅果敢。
這與薛綏初見她時,全然不同。
三年前上元燈會的晚上,薛綏曾親眼看到文嘉縮在角落裡被醉酒的範秉掐著胳膊拖走,鬢邊的絹花都壓癟了……
範秉的死亡,就像是掀翻了她頭上的一座大山,長久的枷鎖沒有了,她如獲新生。
“我記得有一次,範秉醉後吹噓,說他手上有把柄,平樂也要懼他三分,當時我只當他是胡話,如今翻到這些才知,原來他一直為自己留有後路。也幸虧他貪生怕死本性多疑,才留下這些證據……”
“六姑娘你看看,這些用不用得著?”
薛綏坐下來慢慢翻看。
範秉的字跡如蜈蚣爬行。
“崇昭八年冬月,活當翡翠平安扣一枚,為平樂公主辦差所得,換銀五十兩。輸。”
“崇昭十年春,找販子馬三為平樂公主尋得西域奇珍夜光杯一對,價銀三萬餘兩,款項由新科進士李良勝李公子支付。獲酬五百兩。輸。”
“崇昭十一年初冬,工部員外郎孫達操辦公主府修繕,虛報款項兩萬兩,盈餘入平樂公主私庫。協助採購物料,獲酬二百兩。輸。”
那些泛潮的紙頁,有範秉與平樂多年往來的陰私。很瑣碎,能直接指認平樂的不多。但可以看出來,範秉一直在平樂的指使下,幹各種見不得光的事情。
最有力的是那一封密函,不知是不是範秉從平樂府上偷來的,上面赫然寫著“治河銀兩轉十萬”,有平樂與工部侍郎蕭正源的押字,日期恰是洛河決堤前半月。
“治河銀兩經平樂手中,竟被挪用他處。”
薛綏攥緊密函,手肘重重磕在雕花窗上,窗欞震顫不休。
“洛河水患,致下游數十萬人受災……餓殍遍野,死者不計其數!”
文嘉嘆息一聲:“西山別院的密室裡,分明藏滿了平樂的罪惡,可惜,父皇偏袒,不僅不肯治罪,還替她隱瞞罪證、平息朝野非議……”
薛綏看向那些證物。
“範秉幹這麼多缺德事,死在平樂手上,也不冤。”
文嘉苦笑一聲,“他該死,早就該死了!”
薛綏抬眸,目光與文嘉對視,“公主接下來有什麼打算?”
文嘉微微抿唇,露出一絲慘淡的笑容。
“我想救出我的阿孃,她在冷宮等太久了。幽禁十一載,冷宮的苔痕都漫過了門檻。我都長大了,她的頭髮也白了……”
薛綏微微點頭,收好密函,摸了摸鬢邊的碎髮。
“西山別院的累累罪行都沒能治平樂重罪,這些怕也奈何不了她……”
覺察到文嘉身子僵住,她話鋒一轉。
“但要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