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薊犁的羅蘭走過了最後一扇門,他一直在尋找的門,他一直都找到了的門。門輕輕地在他身後合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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槍俠愣了片刻,搖搖晃晃。他想自己快要昏過去了。因為酷熱,當然了;該死的酷熱。是有過一陣風,但是那麼幹燥,絲毫無法緩解炎熱。他拿起自己的皮水袋,掂量著還剩多少水,明知道自己不該喝——還不到喝水的時機——卻不管不顧地吞了一口。
片刻間,他恍如身在異處。在塔身內,也許吧。但沙漠當然是狡猾的,充滿了海市蜃樓般的妄念。黑暗塔依然在千萬輪距之外。爬過許多臺階、看過許多房間、裡面有許多面孔在看著他,這份知覺已開始慢慢退卻。
我會到的,他想著,眯著眼睛斜睨著無情的烈日。我以我父親的名姓發誓,我會走到的。
也許,這一次如果你走到了,結局會不一樣。一個聲音悄然響起——顯然是沙漠中人的譫語,難道曾幾何時自己已經到過那裡?他身在當初所在之時、所在之地,就是這樣,別無其他可能,不會有別的可能。他一向缺乏幽默感,想象力也不見得豐富,但他是堅定的。他是個槍俠。在心中,他深藏不露地認定,這份使命飽含苦澀的浪漫。
你是個死性不改的主兒,柯特曾經對他這樣說,羅蘭敢對天發誓,他在那言語中聽出了恐懼之情……可是,柯特為什麼要畏懼他呢——只是個小男孩——羅蘭說不上來。這將是你的詛咒,孩子。走向地獄的一路上你將穿破一百雙靴。
還有範內的:不記取前車之鑑,必將重蹈覆轍。
還有他母親說的:羅蘭,你一定要總是那麼嚴肅嗎?你從不能放鬆點嗎?
但那耳語又響起
(不一樣,這一次也許不一樣)
況且,羅蘭確實聞到了什麼氣味,不是鬼草,也不是苦鹼。他猜想,該是玫瑰香。
他把背囊換個肩膀,又摸了摸別在腰帶上的號角,和旁邊的左輪槍一起垂在右臀側。亞瑟·艾爾德本人曾吹響這柄古老的黃銅號角,傳說是這樣的。羅蘭在界礫口山把它給了庫斯伯特·奧古德,當庫斯伯特跌落時,羅蘭愣了一下,卻及時出手把它重新撿了回來,還把堵塞在管口裡的塵土敲倒出來。
這是你的神器,漸息的耳語飄蕩在玫瑰花夾雜塵土氣的香甜中微微飄來,恍如夏日夜晚家裡的氣息——哦!失落的!——一塊石頭、一朵玫瑰,一扇找不到之門;一塊石頭,一朵玫瑰,一扇門。
羅蘭,這是給你的承諾,這一次的結局或許會不同——也許,就將迎來休憩。甚或救助。
稍頓,又接著說道:
只要你堅持。只要你心誠。
他搖搖頭,想要甩掉這些妄念,想要再啜飲一口,又打消了念頭。今晚。當他在沃特之骨旁燃起營火時,他才會喝一口。至於現在……
現在,他要繼續旅程。黑暗塔就在前方。那走近來的、越來越近的,或許將是告知他如何抵達目標的人(他是人嗎?真的是人嗎?)。羅蘭將要追上他,等他們相逢,(奇*書*網。整*理*提*供)那個人就將與他交談——是啊,沒錯,是啊,就在高山上訴說,和你在山谷中聽到的傳說一模一樣:沃特將被追趕上,沃特將會吐露秘密。
羅蘭的手再次撫上號角,那真實的觸感帶來一絲離奇的撫慰,彷彿他以前從未如此撫摸過它。
時間開始行進。
黑衣人逃進了茫茫沙漠,槍俠也跟著進入了沙漠。
一九七〇年六月十九至二〇〇四年四月七日
上帝,我說謝啦。
附錄 “去黑暗塔的羅蘭少爺來了”/羅伯特·布朗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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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初,我以為他在撒謊,字字句句都是,
那個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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