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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兒離空中河最近的那段，有三四百米的距離，要經過五個路口，往下走幾十米。路有坡度，但並不很陡。我們漫步而行，到了第一個路口。這又是一個三岔路，一條向左，我們的路在右邊，需要下十幾級臺階。在一側種了棵梧桐樹，樹下有條長椅，椅旁立了個銀灰色的金屬牌。

金屬牌上刻了一道方程，我掃了一眼就放棄瞭解題，顯然不是給我這個等級的人準備的，上上下下寫了三行不說，一半的符號都不認得。

&ldo;把數學題刻在這上面是什麼意思?&rdo;

王美芬瞄了會兒，說：&ldo;好像是……實變函式吧。這是路牌。&rdo;

&ldo;路牌?&rdo;

&ldo;嗯，這座空中城市，就是個立體的大迷宮，有千百個岔路口。如果沒有路牌，太容易迷路了。&rdo;

&ldo;這樣子的路牌怎麼看?&rdo;

&ldo;據我所知，這裡每一座房子都有自己的數字程式碼。不管你要去哪裡，站在任何一個路口，只要知道目的地的數字程式碼，代入到路口的方程裡，把解求出來，就會知道應該選哪一條岔路。你看這路牌上對應三條岔路的三個方向，都各刻了幾個數字。你解出答案的末位數在哪個方向上，就選那條路。其實有一套細緻的規則，大多數時候是末位數，但有時也會是頭位數或第二位數，在解方程的過程中會知道應該取什麼數字。這可真是一個精巧到極點的數字系統。&rdo;王美芬嘆息道。

我倒吸一口冷氣：&ldo;那如果要出一次遠門，得經過十幾二十個路口，就得解出十幾二十道這麼複雜的方程式?而且還不能解錯?&rdo;

&ldo;如果你完全不認識要去的地方，那麼的確是這樣。&rdo;

&ldo;為什麼不能用更簡單的方式，難道說對於科學家，這種寫了三行的方程式瞄一眼就能解出來?&rdo;

&ldo;再怎樣也要解幾分鐘吧，如果是我的話可能得要十分鐘。&rdo;

&ldo;十分鐘就能解出來?在我看來你簡直牛逼大了。可是十分鐘一個路口，也太麻煩了。&rdo;

&ldo;我倒覺得這是個有趣的模式。而且對於住在這裡的人來說，這更像是個大腦的潤滑劑，你知道大腦是用進廢退的。嗯，你給我十分鐘。&rdo;

王美芬的雙手手指不停捻動著，就像是風水師看風水時的手勢那樣，估計是一種心算的輔助方式。最終她只用了七分鐘，那一刻我真切地感受到了彼此的智商差距……

&ldo;走這條路吧。&rdo;她指向左邊的道路。而通向空中河的路，顯然應該是右邊那條。

&ldo;你知道零號所在地址的程式碼?&rdo;我問。

她點點頭。

&ldo;你對這裡的瞭解很深入啊。&rdo;

&ldo;雖然我不知道大本營在什麼地方，但不代表我對大本營一無所知，難道你真的以為我什麼準備都不做，就這麼跟著你衝過來了?&rdo;

這話聽著極其彆扭。

走到第二個路口本用不了幾分鐘，但是我們多花了幾倍的時間。在一處護欄間鑲嵌的鋼化玻璃上，有些用彩筆畫上去的塗鴉‐‐塗鴉是我原本以為的，看見王美芬停下來看，而且越看越仔細，我也就努力分辨了一下那堆鬼畫符。

&ldo;這也是方程嗎?這裡可不是什麼岔路口呀。&rdo;

&ldo;這個……應該是證明。&rdo;王美芬的表情很古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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