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描著金漆的長簷馬車沿著晉安長街平緩駛去,簷鈴微搖,車內,阮連臣端坐著,與若若、謝淮溫聲講述鹿鳴書院。
鹿鳴書院乃天家所建,分為春、夏、秋、冬四大外院,又設有綿雨、蟬鳴、紅葉、山雪四大內院。內院中的學生,若非晉安城中名門世家之後,便是穎悟絕倫、資質卓越之輩。而外院相較之下便差了一些。
府中,阮青令與阮青瑜家世都非上乘,然二人卻在考校中以優異的天資入了內院。而阮青煦則在外院夏中。
此次前去鹿鳴書院,以若若的家世,便是不用考校也能入綿雨內院,而謝淮則需由院中夫子測驗一番,再作定奪。
鹿鳴書院中,慕遠之乃最年輕的夫子。
他今十八,年少時便以學識淵博而聞名晉安。兩年前,聖上於金鑾殿前欽點他為探花郎,欲留他侍奉殿前。
誰知殿前金光熠熠,慕遠之卻俯身行禮,清然笑道:&ldo;承蒙聖上厚愛,本應萬死不辭。然素聞鹿鳴書院乃皇家所設,歷代人才輩出,遠之願前去鹿鳴書院,為我大臨盡授平生所學。&rdo;
聖上聞言,默然幾許,終朗聲大笑,贊他不流於俗,便封了他官職,留任鹿鳴書院。
春暉柔和,鹿鳴書院中屋舍座座,溪流潺潺。畫著山水長雪的屏風前,慕遠之神色如沐春風,淡笑著望向謝淮。
謝淮冷峻似雪,面無表情。
慕遠之不禁一笑,輕聲道:&ldo;你入學一事,安國侯已交代過。你只需提筆答卷,待我考校過後,再斟酌是否入內院。&rdo;
謝淮並不多言,只垂眸瞥了瞥慕遠之遞來的幾頁問卷,便提筆沾墨,神色淡淡地落筆作答。
一柱香過後
慕遠之執著謝淮的考卷,神色漸漸鄭重起來。
這份考卷分為帖經、詩賦與經義,難度可謂不低,聽聞謝淮不曾得過夫子教導,不曾想他竟俱都答出來了。且一番策論,精闢獨到,言辭犀利,即便是山雪內院的學生,怕也有不及他的。
何況……他才九歲。
慕遠之微微一笑,將紙卷細細攏好,嘆道:&ldo;你之資質,少有人及。鹿鳴書院前一位這般天資過人的學生,還是你的表哥阮青令。&rdo;
只是……思及方才那凌厲的筆鋒與措辭,慕遠之心中微沉,只是謝淮比阮青令鋒芒更甚。若阮青令是平定四方的銅鼎,謝淮便是寒光凜冽的利劍。待教他成才,若他心中無善,只怕是終成大患。
慕遠之望了謝淮一眼,忽道:&ldo;聽聞你乃安國侯的外甥,今日安國侯府待你如此,若日後安國侯府有難,你待如何?&rdo;
這位夫子,竟是在出言試探。
謝淮抬了抬眸,心中對他所說的安國侯府不屑一顧,諷笑一聲後,語氣淡漠,言簡意賅道‐‐
&ldo;佛不渡我,還叫我渡人。&rdo;
攏著紙卷的手緊了緊,慕遠之心中苦笑。這謝淮當真冷傲,此話也不知是在諷刺安國侯府,還是在諷刺他了。
&ldo;罷了。&rdo;慕遠之頭疼地揉了揉眉間,朝謝淮道:&ldo;我已無話可問,今日你便先回去罷。&rdo;
謝淮面色不變,起身行禮,然後毫不回頭地走出了竹舍。
慕遠之望著他離去的背影,心中百轉千回,說來自從見謝淮的第一眼……便覺得他與哪位故人甚像。
那位故人,應當很重要才是。
正思量間,慕遠之忽見竹舍外的石路上奔來一道小身影。瞧之模樣,卻是安國侯那年僅四歲的小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