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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的答案,所以她們被重重疑惑緊緊地包裹著。那些趕來賀喜的幹部們,則不時地開一些新郎新娘的玩笑,引出一陣嘻嘻哈哈的笑聲。但沒一個新娘在笑,歡樂是局外人的。營長、教導員忙得最歡,他們滿臉綻笑,皺紋舒展,掩飾不住一個辛勞一生的老農民終於為兒子們找到媳婦時的那種喜氣洋洋。
中國共產黨那支以貧苦農民為主的軍隊創造了中國新的歷史,在那個漫長的過程中,也創造了無數軍事史上的奇蹟,但那支軍隊中許多人的意識還是農民的,在基層更是這樣。
在他們的意識中,還沒有愛情這個詞語。婚姻的目的還只是為了繁衍後代、延續香火,所謂的&ldo;愛情、自由、人權&rdo;等,不過是小資產階級不健康的情調。
我去參加婚禮時,就已下了決心;作為下級,我遵命結婚;作為女人,我按自己的情感處置婚姻。也就是說,我在結婚時就已抱定了要離婚的想法。當然,這種想法是伴著內心的流血產生的。在這個想法產生時,我忍不住內心的痛,跑到一叢紅柳後面,傷心地哭了一場。
婚禮還沒有結束,我就離開了。我一直住在女兵排。沒過幾天,我打了離婚報告。沒想到,離婚比結婚要難上一千倍。我一次又一次地打報告,領導也一次又一次地批示不同意。我絕望得不想活了,真想一死了之。最後,我給在鐵道部工作的哥哥寫了一封信。哥馬上回信勸慰我,說要把我調到北京去,但我拒絕了。我知道,多一個人,對當時的新疆來說,就多一份力量;還有,我要自己在哪裡跌倒,就在哪裡爬起來。我所說的跌倒,就是因為我提出離婚後,領導給我戴上的&ldo;看不起革命幹部、勞動模範&rdo;的帽子。現在想起來,當時的想法雖然幼稚,卻是真實的。
我堅持要離婚,到1955年,領導終於同意了。當我聽到那個訊息時,心情十分複雜。既感到了生活的辛酸,又感到釋去了生命的重負。我沒有想到,會有另外的東西重新加到我的身上。我一直在兵團的最基層生活,下面歷來是最苦的,那也是低素質人的聚集地。不是個人,而是單位,單位罵我是&ldo;老破鞋&rdo;,罵了很多年,就因為我離過一次婚,他們就這樣罵我。我現在憶及此事,仍傷心欲絕。在全民生活政治化的時代,我作為一個卑微的個體,哪怕是正當的行為,也被視為叛逆,而受到長期的凌辱。
離婚之後,我與新疆八一農學院的農業技術員任自立相愛並結合。在&ldo;文革&rdo;還沒有開始之前,我的生活是平靜而幸福的。&ldo;文革&rdo;開始後,丈夫作為&ldo;臭老九&rdo;,下放到了塔里木。生活的艱苦,勞動的繁重,加之思想上承受的壓力,丈夫病倒了,一病就是十五年,直到八三年去世。
丈夫生病時,三個孩子中最大的九歲,最小的才幾個月。生活的重擔和來自政治運動的衝擊,全靠我一人承受。世界上所有的苦我都能夠承受,唯一不能承受的就是政治運動中非人的折磨和無處不在的歧視。那種絕望來自我生命的最深處,所以常常把我推到徹底的絕望跟前。
有一次,要我去陪鬥。丈夫當時正病重,要送醫院,我求來人能否讓我把病人送到醫院後再去。來人毫不留情地拒絕了我。無奈之下,我只好讓十一歲的兒子送他父親到醫院。批鬥會開完之後,我去接在醫院陪丈夫的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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