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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冷冷地斜視,一個笑嘻嘻地十分尷尬,僵持片刻。計老人道:「要喝水,便走大門,不用爬窗子吧!」丁同笑道:「是,是!」轉身繞到門前,推門走了進去。屋中陳設簡陋,但桌椅整潔,地下鋪了氈毯,打掃得乾乾淨淨。丁同坐下後四下打量,只見後堂轉出一個小女孩來,手中捧著一碗茶。兩人目光相接,那女孩吃了一驚,嗆啷一響,茶碗失手掉在地下,茶水茶葉都濺在地氈上。
丁同登時心花怒放。這小女孩正是霍元龍懸下重賞要追尋之人,他見到白馬後,本已有八分料到那女孩會在屋裡,陡然間見到,仍高興得一顆心似乎要從胸口跳了出來。
昨夜一晚大風沙,李文秀昏暈在馬背之上,人事不省,白馬聞到水草氣息,衝風冒沙,奔到了這綠草原上。計老人見小女孩是漢人裝束,忙把她救了下來。半夜中李文秀醒轉,不見了父母,不住啼哭。計老人見她玉雪可愛,不禁大起憐惜之心,問她怎麼會到大漠來,她父母是誰。李文秀說父親叫「白馬李三」,媽媽就是媽媽,聽到追趕他們的惡人遠遠叫她「三娘子」,有的還叫「金銀小劍三娘子」,到回疆來幹什麼,她卻說不上來了。計老人喃喃地道:「白馬李三,白馬李三,那是橫行江南的俠盜,怎地到回疆來啦?」
他給李文秀飽飽地喝了一大碗乳酪,讓她睡了。老人心中卻翻來覆去地想起了十年來的往事,思潮起伏,再也睡不著了。
李文秀這一覺睡到次日辰時才醒,一起身,便求計爺爺帶她去尋爸爸媽媽。就在此時,兩頭蛇丁同鬼鬼祟祟地過來,在窗外探頭探腦,這一切全看在計老人眼中。
李文秀手中的茶碗一摔下,計老人應聲過來。李文秀奔過去撲在他懷裡,叫道:「爺爺,他……他就是追我的惡人。」計老人撫摸著她頭髮,柔聲道:「不怕,不怕。他不是惡人。」李文秀道:「是的,是的。他們幾十個人追我們,打我爸爸、媽媽。」計老人心想:「白馬李三跟我無親無故,不知結下了什麼仇家,我可不必捲入這是非圈子。」
丁同側目打量計老人,見他滿頭白髮,竟沒一根是黑的,身材高大,只弓腰曲背,顫顫巍巍,衰老已極,尋思:「這糟老頭沒一百歲,也有九十,屋子裡如沒別人,將他一下子打暈,帶了女孩和白馬便走,免得夜長夢多,再生變故。」突然將手掌放在右耳旁邊,作傾聽之狀,說道:「有人來了。」跟著快步走到視窗。
計老人卻沒聽到人聲,聽丁同說得真切,走到視窗外望,只見原野上牛羊低頭嚼草,四下裡一片寂靜,並無生人到來,剛問了一句:「哪裡有人啊?」忽聽得丁同一聲獰笑,頭頂掌風颯然,一掌猛劈下來。
計老人雖老態龍鍾,身手卻十分敏捷,丁同的手掌與他頭頂相距尚有數寸,他身形略側,已滑了開去,跟著反手勾出,施展大擒拿手,將他右腕勾住了。丁同變招賊滑,右手一掙沒掙脫,左手向前疾送,藏在衣袖中的匕首已刺了出去,白光閃處,波的一響,匕首鋒利的刃口已刺入計老人左背。
李文秀大叫一聲:「啊喲!」她跟父母學過兩年武功,見計老人中刀,縱身而上,兩個小拳頭便往丁同背心腰眼裡打去。便在此時,計老人左手一個肘捶回撞,捶中了丁同心口,這一捶力道極猛,丁同低哼一聲,身子軟軟垂下,委頓在地,口中噴血,便沒氣了。
李文秀顫聲道:「爺爺,你……你背上有刀子……」計老人見她淚光瑩然,心想:「這女孩兒心地倒好。」李文秀又道:「爺爺,你的傷……我給你把刀子拔下來吧?」說著伸手去握刀柄。計老人臉色一沉,怒道:「你別管我。」扶著桌子,身子晃了幾晃,顫巍巍走向內室,啪的一聲,關上了板門。李文秀見他突然發怒,心中害怕,又見丁同在地下蜷縮成一團,只怕他起來加害自己,越想越怕,只想飛奔出外,但想起計老人身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