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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而喜歡在麵包上塗厚厚的黃油,吃在嘴裡又脆又膩,說不出的香甜。她抬頭看紀朝酩的時候,兩邊嘴角沾著麵包屑,嘴唇上有黃油。紀朝酩看在眼裡,很有衝動要幫她去擦掉。他這時一邊吃著煎蛋,一邊剋制著自己的這種衝動。表面上他臉色沉靜,一點也看不出來有任何衝動。
他吃完了東西,才抬起眼睛,看著學而黝黑光亮的頭髮,他說,&ldo;學而,你父母一定不是普通的農民,他們中間,起碼有一個是受過教育的人,他們對你,一定抱著很大的期望,希望你畢生不斷學習,所以他們改你的姓為學。他們必然也是十分愛你的,所以叫你雪兒。雪兒,這個名字,真是很好聽。&rdo;
雪兒這個名字,看上去和學而一點關係也沒有。學而有些黑,一點也不白,她剛生下來的時候,據說是很白的,後來不知道為什麼會越長越黑,也許是田裡幹活多了,曬多了,時間長了,黑色就褪不掉了,變成了她的膚色。要叫她雪兒,真的是要非常非常愛她,才開得出這個口。
學而更適合學而這個名字,看上去普普通通,沒有一點花巧,既不討人喜歡,也不讓人注意。學而學而,每天認真學習而已。
但是聽到紀朝酩叫雪兒這兩個字,她停下來,低著頭,感覺異樣,心裡泛起一絲甜蜜和留戀,四周好像都安靜下來,她慢慢想起她的父母,看她的目光,總是慈祥憐愛,充滿希翼,彷彿她才是天下第一的寶貝,有著自己都不知道的潛力。她原來想接他們到鴻城來住,但是他們來看了一看,就回去了,要她一心一意好好工作,不用擔心他們,彷彿不願意在這裡拖累她。
她的父母從來沒有給她解釋過她的名字,她也從來沒有問過。她父親是嫁到洪家村的,她母親姓洪,既然他父親是嫁過來的,自然按規矩她要跟母親姓,但是她沒有,他們讓她姓學,希望她日後走出這個村子,有一片自己的天空。她的父母,雖然臉朝黃土背朝天,但是和鄰家農人都不一樣。
紀朝酩說的話,聽上去真是很有道理。學而在想,哪天要問問自己的父母,是不是真的和紀朝酩說的一樣。
她不敢抬頭,她怕看到紀朝酩的目光,是不是也是殷切憐愛。紀朝酩看她,從來沒有含情脈脈過,他的眼光永遠清亮沒有雜質,沒有任何特別的感情。這使她能保持清醒。如果紀朝酩真的用對戀人的態度對她,她一定是會迷失的,她並不是那麼堅定能拒絕一切誘惑的人,就象她連一頓平時不吃的早餐也不能拒絕一樣,如果紀朝酩成心要騙她,她是一定會上鉤的。所以她不敢看紀朝酩,她不想迷失。她要保持清醒,為了一個對她有恩的人。
紀朝酩並不想騙她,以前沒有,現在也沒有,他看她的眼光,依然沒有任何特別的感情,他的語氣,也很平淡,象是隻是在敘述一個簡單的事實,他說,&ldo;學而,你不要辜負你父母對你的期望。&rdo;
紀朝酩說的這些話,學而要到很久之後才領會到他的意思,到最後,她還是辜負了她父母對她的期望。
紀朝酩也沒有很直接地告訴她,學而,回家去吧,不要介入他和伍煥昶之間。他知道說了也是白說。他知道學而的苯牛脾氣。他這一刻,只是在為學而的父母惋惜。他們的女兒,註定要走上一條不歸路,對她好的人,她也不一定真的知道。伍煥昶對她的好心,最後只會害了她。他說這些話,唯一的企圖,只是在學而走到路的盡頭之前,可以有機會多盡一些孝心而已。
他是不用多發這種善心的,但是對於善良的平常人,他從來不想去害他們,反而總是心存憐憫,他唯一會無情對待的,只是路上自以為是的絆腳石。越是自以為是,他越要傷得他們厲害,讓他們看清自己,原來是那麼渺小。
瑤姒旎現在也不是他路上的絆腳石了,她只是一個平常人,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