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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
“謝謝你,我沒想到他這麼謹慎的人也會有口無遮攔的一天。”
口無遮攔嗎?總感覺他是故意為之。
攝影師放回竹椅就先走了,告訴她阮默懷還在影棚。
影棚的反光傘和柔光箱都收好了,只剩頭頂一盞暗黃色的小燈孤零零地撐起一片光亮。阮默懷就坐在燈光下,臉埋在陰影裡,看著好像睡著了。
“阮先生?”林琅小聲叫道。
“嗯?”他聲音帶著懶意,“抱歉睡著了,有點累。”
“那採訪……”
“今天恐怕不行了,我晚上還有安排。”他抬手看一眼表,“改天吧。週末也行,我們可以找個地方隨便聊聊。反正你們照片也拍好了。”
“哦。”林琅遲疑地回答。實在搞不懂他打的是什麼算盤。
阮默懷剛給攝影棚的大鐵門落鎖,四周突然黑了。
就一剎那的事,什麼也看不到。
攝影棚距離倉庫大門還有段距離,白天都要開燈,眼下停電了伸手不見五指。林琅心砰砰跳著,她暗暗發誓以後再也不接和阮默懷有關的活了,和這個人在一起待久了對心臟不好。
“我估計可能藝術區還沒建好,電線線路什麼的都不完善,你說是吧。”一線光亮也無,林琅必須靠說點什麼緩解緊張。
但阮默懷久久沒有出聲,他甚至沒發出一絲聲響,像一個潛伏在暗處的獵手。
林琅咽咽嗓子,顫抖地出聲問:“阮先生?”
下一秒,她的手被人握緊。一股淡淡的鬚後水氣味掠過,是清冽好聞的木質香氣。一個聲音在耳畔響起:“林琅。”
這個聲音點燃了她埋藏已久的記憶。
她驚恐地張大嘴想喊出點什麼,可什麼也喊不出,雙腿一軟跪倒在地,篩糠似地抖個不停。
倉庫白色的燈光重又亮起。
“林編輯?你這是?”阮默懷一臉訝然地蹲下,雙手扶住她。
林琅淚水滔滔滾落,哭得不能自已,彷彿泰山崩於前,“我聽到他了……我……我也是不得已……”
返回的計程車上阮默懷又是那套帽子墨鏡加口罩的打扮,司機狐疑地看他好幾眼,林琅只好解釋他患了重感冒。
他很配合地一路咳個沒完。
林琅哭過一場,好受許多,但還是想找人傾述。手機裡有兩個未接電話和兩條微信通知。
電話都是梁澈打的,見沒人聽,他又發了條微信。
——林琅,我下午的飛機,晚上一塊兒看電影吧。
另一條微信是江幾暮發的:
——親愛的,我在洗腳,特別舒服,你快來!
她幾乎沒怎麼考慮,挑了江幾暮的那條回過去:好!等我!
那家足療會館她們一起去過幾次,江幾暮還辦了會員。像是篤定林琅會去,她今天特意訂了包房又洗腳又按摩。
“腐敗!”林琅一推門,瞪著趴在床上的江幾暮。
“來了?”她被技師小妹按得很舒服,懶洋洋地看過去,然後愣了,“你哭了?”
“怎麼?還看得出來?”
“眼睛都腫了。”說著她指指旁邊的床,“來,躺下。”
聽完林琅今天的離奇遭遇,江幾暮沉默了一分鐘。這麼多年過去,那個人的名字在林琅面前依舊不能提,她和喬出一直繃著這根弦。
“會聽到……那個人的聲音,說明你心病還沒解。過去的事情,我們也很難過。但已經十年了,你不能一輩子放不下。”
“我知道,我只是不想再多看那個阮先生一眼了。”林琅有氣無力地陷進枕頭,“再和他多待一秒,我會發瘋。”
她跟著技師手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