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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忱知道他再也說不到多大聲了,扯著嗓子喊回去:「手機掉了!我聽不見你說話!你過來找我!!」
他想著,重新掏出打火機,舉得高高的,再打著火。
可夜風是一點面子都不給,火苗才剛冒出來,便被風吹熄了;他再點,風再吹……來回七八次之後,火苗顫顫巍巍終於立起來。偏偏風也在這時候加大了力道,吹得火苗往沈忱拇指上撲。這一下燙得他不由自主地縮了手,乾脆放棄了「打火機報點」策略。
「……再點!」接著男人低音炮又響了起來。
沈忱用手攏在嘴邊再喊:「風太大!!打不燃!!!……你聽聲音不知道我在哪裡嗎?」
男人沒回應。
他想了想,這種時候當然要一直出聲,才能更好的體現自己的位置,於是又問:「聊天嗎?」
男人還是不說話。
不必問沈忱都知道,這災舅子就是懶得喊——季岸本來也不喜歡吵鬧的地方,以至於季岸會跑去看live,在沈忱心中都屬於《背時鬼未解之謎》。
隔了兩次呼吸的時間,沈忱再次報點:「要不然我唱首歌?我會唱……」「不要!」乾脆利落的拒絕傳了過來,迴音還盡職盡責地重複了幾遍,像在強調季岸有多麼不想聽他唱歌。
沈忱嘖了聲,忽地福至心靈:
兒童運動手錶,應該會有螢幕光吧?
就算螢幕光很弱,但在這黑漆漆的地方,還是挺顯眼的吧?
先前在口袋裡摸到這塊表時,他還在心裡不爽;現在再想起這塊表,沈忱突然像是看到了希望。他連忙把表翻出來,然而還沒等他去按錶盤上的按鈕,幽綠的光已經冒了出來。
沈忱做夢也沒想到,這還是塊夜光手錶。
看著幽幽綠光,沈忱哭笑不得地將它舉過頭頂,朝著四周圍不停晃:「看!看到光沒有!看我的夜光手錶!!」
季岸沒有再費力氣喊話回來,但他莫名地知道,這沉默的意思就是對方看見了。
他不住地揮手錶,右手舉的累了就換左手,幾分鐘後,他終於聽見了踩斷樹枝的細微響動。他立馬轉過身,朝著聲源處看過去,漆黑中腳步聲漸進,這畫面如同驚悚電影裡的長鏡頭,讓沈忱又緊張又期待。
「季岸?」
黑影從黑夜裡走出來,出現在他面前;他只聽見「噠」的一聲,黑影的胸前竄出細長的火苗。
火光照亮了季岸的臉。
「……呼——」沈忱長長地舒氣,懸著的心慢慢放了下來。
風都很給面子的沒有再接著刮,男人握著打火機走到他面前。光在搖曳,落在男人臉上的光影便時而清晰時而模糊,光影變換著,將五官的輪廓刻畫得細緻。
沈忱這才看真切,季岸臉頰上腫了一塊,嘴角還有幹了的一點血跡——估計是被那幫人給打的。
二人同時丟出了開場白——
沈忱:「你還好嗎?」
季岸:「你還戴夜光手錶?」
季岸不愧是季岸,一句話就能問得沈忱血壓飆升:「那他媽是啤酒比賽送的那塊!」
男人用胳膊擦了把臉上的塵土,道:「我還以為是你自己買的。」
沈忱:「我是小學生嗎,還戴夜光手錶!」
塑膠打火機一直點著,按鈕會很快壞掉,還燙手。季岸鬆開打火機,兩個人面對面的重新回到黑暗裡:「你怎麼樣,能走嗎?」
他們之間微妙的默契在這時候突然發作,沈忱點燃自己的打火機,續上光:「我就是撞到腰,你呢?」
季岸往四周張望了幾眼:「我沒事。」
「現在怎麼辦?」
「找到馬路。」季岸說,「託你的福,又要走山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