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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明當鋪後頭有靠山，不怕麻煩，但也不想隨便招惹麻煩。只是這端硯……

心中激烈鬥爭，過了半盞茶的時間，貪慾終於一點點將謹慎給吞噬乾淨，掌櫃抿了抿唇，重新邁開腳步，朝前面走去。

一進大堂，他就看到一個身材矮小、尖嘴猴腮的漢子，桌上放著一塊硯臺，下面用絲綢墊了好幾層，王師傅還彎腰在細細地檢視。

這硯臺形制頗為古樸，刻著鳥獸景物，栩栩如生，石色青灰中帶了一些藍紫，表面還有一層擦之不去的墨光，觸手若小兒肌膚，溫軟嫩而不滑，扣之無聲，硯堂旁有一首小詞，只是最後一句不知為何被磨了去，看不大清。

見王師傅遲遲定不下來，那又瘦又矮的漢子不快地嚷嚷道：&ldo;別看了，這可是好東西，我可打聽過了的，你不要誑我，沒有一千兩銀子，我是不會出手的。&rdo;

&ldo;外頭吵什麼。&rdo;掌櫃定了定神，故意露出倨傲的神色，邁步走了出去。

&ldo;掌櫃的。&rdo;王師傅本來就是拖著時間，見正主來了，立刻就站了起來，將位子讓給了他，恭敬道：&ldo;有人拿了一塊硯臺來，我看著還不錯，就是品相有些損傷。我覺著，八百兩差不多。&rdo;

一方端硯怎麼也要兩、三千兩，那漢子不懂行情，報了一千兩已經是低了，這王師傅卻還要壓價。

&ldo;嗯。&rdo;同樣摳門的掌櫃讚賞地看了他一眼，一臉高深莫測道：&ldo;差不多了。&rdo;

那漢子頓時就急了：&ldo;八百兩？你這是打發乞丐呢吧。&rdo;他俯身就要去拿硯臺：&ldo;老子不當了。&rdo;

&ldo;放下吧。&rdo;掌櫃悠悠道：&ldo;你可以去試試看，這地裡出來的東西，除了我這裡，還有哪家敢收。&rdo;

&ldo;你……&rdo;那漢子臉色微變：&ldo;什麼地裡出來的東西？&rdo;

&ldo;你也不必裝了。&rdo;掌櫃說道：&ldo;你也不容易，我也不是不講情面的人，這樣吧，再加一百兩，九百兩死當，怎麼樣？&rdo;

&ldo;哼。&rdo;漢子定定地看了他一會，忽然冷笑了一聲：&ldo;果真是店大欺客、為富不仁，我要是不答應，今天怕是就走不出這個門了吧。也好，這硯臺就歸你吧。把錢給我，我這就走。&rdo;

此人答應得如此爽快，掌櫃反而起了疑心。

他經歷過的事情多，經驗也足，皺眉打量了對方片刻，就意識到這漢子手裡恐怕還有其他好東西，此番拿出一方端硯來，恐怕只是來試試水，探探路的。

想到這裡，掌櫃的表情立刻就變了。他起身拉住那漢子，吩咐學徒上茶，隨即笑著道：&ldo;兄弟這是怎麼了，三言兩語竟然就惱了，若是我言語冒犯了你，還請你見諒，若價錢不滿意，也還是可以商量的嗎嘛。&rdo;

那漢子一怔，狐疑地看著他。

&ldo;我姓胡，大家給面子，都叫我一聲胡爺。我看兄弟面善得很，若肯賞臉，便叫我胡哥吧。&rdo;掌櫃笑容可掬地說道：&ldo;不知道兄弟你怎麼稱呼啊？&rdo;

&ldo;王二狗。&rdo;那漢子似乎放鬆了一點警惕，遲疑片刻，還是開口回答道。

&ldo;呦，和王師傅還是本家嘛。&rdo;掌櫃笑道：&ldo;請坐，請坐。說實在的，我是個生意人，自然利字當頭，不過再怎麼樣，也不能讓玉明當鋪的名聲砸在我手上不是。唉，剛才的價錢壓得確實有些低，這麼傳出去，其實也不好聽。但你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