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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就要向遠方出發,而且是為六團選根據地,所以心情最激動的要數韓良了。六團有幾個營長、教導員,黨委沒讓他們中的任何一個擔當此任務,可見黨委對他和騎兵連的信任。今天他和一班經過一天的準備就盼著明天一早出發了,不知咋了半夜了就是沒睡意,到四五點時他才斜歪在蘆葦把子做的床上,蓋著大衣眯上了眼。朦朧中自己騎著大馬,胸披紅花在戈壁灘上奔跑,跑過一片小樹林時看到林間一幢紅磚瓦房,諾大的院子中一個慈祥的老婦人抬頭正衝他笑呢,他勒馬細看,啊!原來老婦人竟是自己的娘。他跳下馬來大步奔過去撲在孃的懷裡,娘臉上的皺紋像核桃殼,頭髮被風吹得飄動著,他用力抱著娘說:“娘,良子回來看您老人家了,娘,您老受苦了,您老了,娘!”娘用青筋突起的手扶著他的頭說:“良兒,良兒,娘天天盼你回來呀,家中就指望你了啊!”韓良抓起娘瘦弱的手說:“娘,娘,良兒不讓你受罪了,我們要開好多地,種上千畝、上萬畝莊稼,不叫娘再捱餓受罪了,真的,娘!”清風中的娘不以為然地拍拍他的頭說:“良兒,別拿話誆娘了,家裡的幾畝地都種不過來,那有那麼多的地種呀,良兒,娘現在就給你提上一房媳婦,你就別走了。”
韓良見娘不信就指著院外的地說:“娘,我們在新疆開荒,地大著呢!都是用鐵牛犁地,機器收糧,娘,你就等著享清福吧!”
娘還是搖頭說:“我不信良兒,我就是不信哪!”娘說完這話竟一轉身不見了。韓良急得直喊:“娘!娘!您上哪去了?”邊喊邊用手去拉孃的衣服,不料把牆上的挎包拽了下來,“當”地砸在他頭上,他眼睛一睜知道自己做了個夢。李冰坐起來問:“連長,又夢到老人家了?”
韓良披衣站起來抹抹臉說:“不知咋地,這段時間一眯眼就夢見她老人家,好了,你睡吧,我出去轉轉。”
出了門看見皓月當空,雪地上的胡楊樹枝在寒風裡發出“呼呼”的響聲。韓良臉上的那點熱氣頃刻間被冷風拂去,他揚頭長望星空,蒼穹中的大多數星星穩坐在自己的星座上,發著光、眨著眼,還有個別的像調皮的頑童這劃一道、那劃一痕。他想起了小時候夜裡看場院時和小夥伴趴在麥堆上看夜空、數星星的情景,可是現在再看星空咋找不到當時的感覺了呢?他伸手到上衣口袋掏紙想卷支菸,當摸到左胸上的胸章時,才意識到自己是解放軍的幹部,戰爭的硝煙已經散去,他們又要走向另一個新的戰場,要成為共和國第一代軍墾人,去建設自己的農場。他腦子裡又想起夢中對娘說的話,說要用機器去開好多好多的地,還要用機器收莊稼,平時自己從沒想過能用上這些傳說的機器,卻在夢裡見到了,難道是自己有預感和先知?他點上煙吸著望望萬里迢迢的東方,心裡還真的想娘了。
這時後面有人叫他:“連長,回去暖暖吧,一會就吃早飯了。”
韓良轉頭見是李冰和班道九,他們已全副武裝好了,就說:“喲,像出征的架式!”放下帽耳對他倆說:“走!到一班看看去,我們要提前趕到團部。”
李冰說:“連長,誰還能睡得著?王三魁他們早起來了。”
班道九邊走邊說:“你們先去吃飯,我去套車。”
王三魁帶領一班八個人,昨天晚上就把帳篷拆好裝上了車,晚上和二班擠著睡了一宿,天不亮他就跑到離帳篷不遠處放空肚子,然後去馬廄裡把自己的馬牽出來,放好鞭子繫好馬肚帶,用手捋捋馬鬃說:“老弟呀,你可歇了好幾天了,今天要好好買力呀!又要走遠路了,咱先去遛達遛達、拉拉肌肉,要不就走不動了。”馬通人性,聽了主人的話揚頭叫了幾聲。
王三魁說:“別急,別急,今天叫你跑個夠。”說完抓住馬頭上的繩子向住處走,沒走幾步瞅見不遠處有人影在晃動,他以為是班裡的人,當聽到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