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6章 羅欞兒(第1/2 頁)
前世,在邵秋實的記憶中,直到她離開南杞,燕素都活著。
要知道,那時候王琊早已去世多年,整個南杞風雨飄搖,燕素是靠著自己活了下來。
如今王琅活得好好的,位極人臣,燕素卻突然地死了,不怪邵秋實心生意外。
聽見這個問題,王琅的表情有些怪異,還是答道:“積鬱成疾。”
積鬱成疾,正是燕素對外宣佈的死因。
甚至人們在聽到的時候自動補全了其中省略的部分,小地方來的農女,一朝飛上枝頭,作為兩家貴女嫁入望族,不慣汴京應酬,更不慣世家禮儀,於是積鬱成疾,藥石罔靈。
誠然,燕素原名白素,的確不過是寒門農女。
若非魏國公的么女看上了白素那雖考取了功名,卻二十六歲才考上三甲九十八名的父親,白素可能這輩子都不會到汴京城,她能夠去到的最遠的地方就是自己所在的縣城。
但燕素就是先成為魏氏繼女,再成為燕氏繼女,最後嫁入琅琊王氏,成為維繫三家的紐帶。
燕素在生母被休隨父獨上汴京時沒有積鬱成疾,生父病亡隨繼母入魏氏時沒有積鬱成疾,繼母再嫁改父姓為燕時沒有積鬱成疾,身份尷尬高不成低不就難以擇婿時沒有積鬱成疾,偏等她以燕魏兩家之女嫁琅琊王氏嫡子為正妻,生下嫡長子,地位穩如泰山時積鬱成疾,這多少有點說不過去了。
“燕夫人為何積鬱成疾?”邵秋實繼續追問。
“岑娘子到汴京來,就為了問我這個問題?”王琅試圖岔開話題。
“倒也不是,”邵秋實否認了,卻繼續問道,“所以燕夫人為何積鬱成疾?”
王琅的表情更古怪了:“我覺得她貪心不足,她卻道是我人心易變。”
“貪心不足,人心易變,”邵秋實咀嚼著王琅說過的話,“作何解釋?”
王琅想了想:“很久以前,老師同我講貪心不足人心易變,講得很好,岑娘子可願聽一聽?”
老師?邵秋實反應過來:“我爹?”
王琅點頭:“正是。”
“我爹說了什麼?”
“他說,小女娘自薦枕蓆時說可以為奴為婢,惟願侍奉身側。待真的為奴為婢,又想著我這般情深似海,為何不能為通房,為了通房又想為何不能為妾室,為了妾室又想為何不能為正室,為了正室又想你為何不能遣散宅院獨獨愛我一人,這便是貪心不足。”
邵秋實怔了好一會兒:“這是我爹說的?”
王琅又點頭:“正是。”
邵秋實這次又怔了好一會兒:“倒是他會說的話。”
“老師向來雅俗共賞。”
“那人心易變呢?”
“郎君見女娘美貌,與之定月下鴛盟,風光迎娶。待真的娶進門,女娘美貌依舊,郎君卻嫌她嬌蠻潑辣不通文墨,不能與之花前月下吟詩作對,此為人心易變。”
邵秋實這次沉默得更久了:“所謂‘我覺得她貪心不足,她卻道是我人心易變’,不會就是因為大人納柯姨娘為妾,燕夫人覺得大人變心了,而大人覺得是燕夫人善妒吧?”
王琅沒有說話。
邵秋實在那安靜中覺得,自己猜得不中亦不遠矣。
“岑娘子這次來,打算在汴京住多久?”王琅開口問道,打破了沉默。
“大人的婚事,想必會來不少人。”
“因是續絃,婚事從簡,”王琅點頭,“來的都是親朋好友。”
“那旁支庶出的庶女來嗎?”邵秋實問。
“具體指誰?”王琅反問。
琅琊王氏家大業大,別說是旁支,就是嫡系的女兒多得同輩的郎君一時也反應不過來。
邵秋實便不拐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