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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鸚鵡聖上還沒有賜名,不如請娘子來起一個。」內侍監躬身道:「娘子飽讀詩書,起出來的名字定然比那些侍候禽鳥的小奴好得多。」
「世子再怎麼輕狂也是天潢貴胄,他不過是同我說笑,卻被我當真,我哪有資格來惱他?」蘇笙望著籠中的鳥,面上作難:「內侍監,我聽說越是高貴的禽鳥越是難養,我沒怎麼養過這鸚鵡,萬一哪裡伺候得不周到,將這靈物餵壞了,那便是辜負聖意。」
她哪裡養過這種東西,鸚鵡學舌,最是惱人,有時你教它什麼,它偏偏不開口,反而是不經意間的話被這東西學了去,不知道什麼時候就要出災禍。
連那宮怨詩裡都寫的是「含情慾說宮中事,鸚鵡前頭不敢言。」她養來又沒什麼用處,反而浪費米糧,「聖人的垂憐臣女自當銘記於心,不過這鸚鵡您還是送到禽苑去為好,說不定聖人什麼時候起了興致,就想來看一看呢?」
「娘子多慮了,一隻鸚鵡罷了,有水有糧就能活,要是嫌它聒噪多言,娘子就叫人把它的嘴捆了。這雖然是難得一見的祥瑞,然而也是供貴人賞玩的,平日裡有宮婢照看,哪裡當得起您這一句伺候。」
內侍監推脫道:「您若是不喜歡這鸚鵡,還得勞煩蘇娘子自去南薰殿請旨,奴婢只是為聖上代為傳達,實在不敢擅自做主。」
溫舟瑤目不轉睛地盯著這隻鸚鵡看,這鸚鵡生得十分俊俏,可惜蘇笙卻不喜歡,「阿笙,聖人富有四海,他既賜物,你收下謝恩就是,不必惶恐。」
蘇笙瞧見那鸚鵡朝自己歪頭,紅艷艷的嘴兒去梳理身上的羽毛,哪怕是腳上綁了鎖環,也依舊在籠中踱來踱去,她不是不喜歡這等奇異禽獸,只是聖上這時節賜她鸚鵡,還是這樣的珍品,由頭找的雖好,但她卻知道是什麼意思。
只是叫她現在往南薰殿去推辭聖上所賜之物,蘇笙也是不敢的。
「臣女領謝陛下賞賜。」
蘇笙低頭行禮行到一半,內侍監就喚了藏珠過來拾掇內室,生怕她反悔拒絕似的,「藏珠姑娘,煩請您叫宮人把書案前這片地方騰出來才好,林東濕熱,長安相對冷些,這鸚鵡喜陽不喜陰,每日叫它曬足六七個時辰的太陽才好。」
藏珠怔了一下,她沒伺候過這種精細的愛寵,不知道該怎麼辦,還得請元韶的示下,「那內侍監,不如奴婢將它放到外面去罷,現在白晝長些,」
元韶向後示意,幾個黃門將手中拿著的物事都遞給了蘇笙殿中的宮女,他像是想起了什麼不得了的事情,叮囑藏珠道:「還是放在內殿為宜,這鸚鵡也不能曬得太厲害,最好是將窗扉啟開,再籠一層紗幔,別叫日光直剌剌地照進來。每日煩請姑娘留意著水食,玉山泉須得分次添上,不能過半合之數,御田的胭脂米每日分幾次,攏共給上兩三把也就足了。」
蘇笙輕咳了一聲,叫宮人斟茶過來:「內侍監也累了一日,我這裡搗了幾杯薄荷茶,您要是不嫌棄就用一口。」
溫舟瑤亦忍俊不禁,「內侍監,吃這樣的水米,也未免精細太過了些。」
傳聞中的鳳凰才是非梧桐不棲,非醴泉不飲,這鸚鵡要喝玉山泉的水,養起來太費錢財。
什麼只用有糧有水就能活下來,這分明就是嬌氣的東西,夏日還好,冬天的長安寒冷,一日白晝都未必能足七個時辰,少不得用無煙木炭養著。
元韶面上倒不顯什麼,他接過了宮人遞來的茶盞:「溫娘子說笑了。」
新羅薄荷做的茶清涼爽口,內侍監正要謝了蘇笙的茶,瞥見剛剛兩位女郎坐過的榻上有一隻貓,忍不住眉頭微蹙:「奴婢有時也是倚老賣老,凡事總愛多上幾句嘴,不知道這貓是哪位娘子的愛寵,娘子心愛這些小東西沒什麼,但這貓與鳥天生便是死敵,若是您在內室養了鸚鵡,該叫這貓兒遠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