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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舟瑤面露難色,她又不是不知道表叔的意思,這些人是來護衛她的麼,那分明是為了他中意的女子,聖上才捨得分出自己的近衛來隨侍兩位沒有品階的娘子,當然著重要緊的還是阿笙,她倒在其次。
然而不知道聖上是怎麼交代下去的,萬一內裡同面上一樣冷直,她要是想獨身溜出去的計劃恐怕是不能的了。
蘇笙有些遺憾沒有挖出這位在溫舟瑤心裡比太子長得還要強些的男子究竟是誰,見溫舟瑤作難,就叫了這位中郎將起身,「還請中郎將起身,聖上叫您來護衛我們,真是折煞了我,要是您不嫌麻煩,我正想著去一處小丘飲酒賞花,宮中侍女力弱,不如請中郎將幫我們把這些器具都搬到那裡,不知道會不會為難了您?」
魏公培本就是被聖上指來服侍蘇笙的,她雖然只是一個宮中尋常的娘子,但得了陛下的青眼,他自然要聽命於這位紅衣美人,他擊了一下掌,手下的衛兵便按照宋司簿的吩咐拿了酒釀杯盞併案幾枕頭之物,往這位女官所指之處搬去,一眾人有條不紊地行進,至於那位中途離去的溫娘子,聖人並不曾特地吩咐他留意,因此這位娘子的去向,他也不甚關注。
蘇笙騎著馬悠閒地行在後面,她久在皇室內廷,然而這宮中並不是她的天地,要這樣理直氣壯地出去遊玩,也是一件少有的樂事。
當下風氣開放,女郎們比著法子地展示自己的美麗,平日裡戴面紗的女郎幾乎都沒有了,有些甚至將自己的衣領拉低,故意露出這半弧圓潤,叫人遐想非常,可夏天的日頭毒辣,她愛惜自己的容顏,仍舊戴了帷帽,騎裝將人裹得嚴嚴實實,直到衛兵同宮女們將遮擋風沙的帷帳拉好,蘇笙才卸下了帷帽,安心倚在內裡賞花飲酒。
「司簿是怎麼發現這個地方的?」
蘇笙懶懶地支著額頭在瞧丘下的風光,這處地勢極高,能清清楚楚地瞧見聖上那明黃色的儀仗旗幟,陵陽長公主的那一抹紅色十分顯眼,山間林木中有內侍們放出去的海東青,蘇笙自己體會不到這種席捲千山、挽弓射鵰的樂趣,瞧著旁人馳騁淋漓也是十分有趣。
聖上似乎是射中了一隻梅花鹿,天子近前的人都勒馬停了下來,等內侍到前方取了那隻中了天子箭的雄鹿,這些臣子才繼續行進。
「娘子喜歡就好。」宋司簿捏著一把汗,即便是十拿九穩,然而聖上要叫她做的事情到底還是有幾分危險,她在宮中孤身一人,隨著蘇笙久了,這個女孩子即使知道自己是聖上的人,清楚自己不過就是聖上派來服侍看緊她的人,可是詢問自己宮中典儀的時候仍是十分客氣有禮,真到了將她誘入羅網的這一刻,竟還有幾分不落忍。
不過魏公培算是聖上身邊最親信得力的衛軍首領,有了他在,自己做起事來比之前會更保險一些。
「娘子不是喜歡陽城的桃子嗎?陽城距此甚遠,鮮桃難以儲存,因此陽城令派人貢了些新釀的酒來,勝在嘗個滋味。」宋司簿拿起桌案上的桃釀,跪在蘇笙案幾的另一邊,那蜜桃酒釀的香氣隨著透明的酒液緩緩注入杯中,「今年第一次貢,宮中才得了三壇,娘子要是喜歡,便多用些。」
破例這種事情在她身上發生了不止一兩次,蘇笙啜飲了一口酒釀,那味道香甜至極,比之前貢上的荔枝釀還要醉人,讓人忍不住多飲了幾杯。
蘇笙將這當水一樣喝,過不多時眼神竟開始有些迷離,瞧著那林間景象亦不甚清楚,蘇笙踉踉蹌蹌地站起身來,半邊的重量都倚在藏珠的身上,宋司簿不知道是該說這酒的後勁太大,還是蘇娘子實在是不能喝,好笑地拿銀搭勾了簾子,讓她出去瞧個明白。
魏公培守在離蘇笙不遠的地方,畢竟是聖上中意的內宮娘子,他也只在距蘇笙一丈之遙的地方回話,見她好奇地向下張望,頗有貴妃醉酒,衣重不勝之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