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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實在的,這年頭也就是臉皮厚的敢耍流氓。
誰也不會為了區區六萬塊錢上法院打官司,還不夠律師費的呢。
再加上這次的債主又都是白領,大家不管私下如何捉襟見肘,表面上的體面總還是要的。
有辱斯文的事,誰也不願先當出頭鳥。
鳳凰男也是算準了前同事們的軟肋,所以就是拖著不還錢,看能把他怎麼樣。
吳瓊平時工作中看慣了無賴的嘴臉,並不生氣,繼續好言相勸道:「這做人得有良心。你比我更清楚,借錢給你的那些同事,都是上有老下有小,身上背著房貸車貸的主兒。誰在大城市打拼都不容易,都欠著銀行的債呢,你不能……」
鳳凰男油鹽不進,直接打斷,還是那句粗暴的硬話:「我沒錢!」
吳瓊心裡也是嗶了狗。
敬酒不吃吃罰酒,你窮你有理了還?
見軟的不行,吳瓊按流程直接來硬的:「你那些同事,可都是有轉帳記錄的,你要再這樣,那大家只能法庭上見了!到時候,法院判下來,你可就不止賠本金了,還有律師費、滯納金、精神損失費。這年頭,誰還沒個做律師的親戚朋友?他們六個人的社交圈,找出個肯幫忙有能耐的律師不難吧?你何必拿雞蛋去碰石頭?」
「我願意。」
鳳凰男戴著一副眼鏡乍看起來很文氣,可一扯到還錢,他那張臉就露出奸佞兇狠。
加上程式設計師普遍都「無法無天」,沒日沒夜的加班,導致鳳凰男年紀不大,頭頂就已經形成了大片的「地中海」,看起來更加猥瑣邪祟。
吳瓊沒說話,腦海里苦苦思索著對策。
鳳凰男繼續耍狠道:「最好是上法院,讓法官判我個三年五年!坐了牢,連吃飯穿衣的錢都省了!我不虧!」
此話一出,吳瓊心中已然有了七八分的數。
這單流單的可能性非常之大。
一個連坐牢都不在乎的人,你指望他還錢?
都說赤腳的不怕穿鞋的,鳳凰男這是連腿都不要了。你們又能拿我怎樣?
吳瓊來之前查過,這個鳳凰男名下幾乎沒有個人財產,既沒有車也沒有房,芝麻信譽一塌糊塗。
所以就演算法院判了強制執行,都沒東西可執行。
一個在魔都工作了七八年的老程式設計師,居然混到這個地步,也是令人咋舌。
這時,鳳凰男的電話響了。
他警惕地看了一眼號碼,背過臉去,悄悄捂著嘴,不耐煩地對電話那頭小聲道:「有事,在上班。不是說了嗎?媽你上班的時候不要打我電話……什麼?又要錢?多少……」
鳳凰男的聲音斷斷續續,吳瓊聽不清楚,但他留意到,鳳凰男的眼鏡架子斷了一條腿,用透明膠布纏著,才勉強掛在耳朵上。
吳瓊思索,他對自己這麼摳,這些年錢都花哪兒去了?
「媽,我上個月剛給你們匯了6000,現在我吃飯都沒錢,你就不要逼我了撒!……知道,我都知道!……行了行了,我知道了,會想辦法的。現在?不是和你說了撒,我在上班!回頭說。」
鳳凰男面帶愁容地結束通話了電話,用胳膊擦了擦頭上的汗,然後牙一咬,轉而兇狠地對吳瓊道:「沒別的事,我先走了!一會兒主管找不到我,扣我工資算誰的?」
吳瓊抿唇看了他一眼,又丟過去一根南京,不慌不忙回道:「算我的。你一天工資多少?我給你。今天你就坐這兒陪我抽菸!」
「我一個月工資三萬五!」
鳳凰男顯然報的是稅前工資。
「行!三萬五除以20,1750。我給你兩千!」
吳瓊翹起二郎腿,兀自點燃了自己的那根香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