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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帶走的人……都沒有回來。」
「有一天,他們帶我到一個洞窟,那洞窟裡頭……全都是白骨和毒蛇。他們把我四肢打斷,挖開我腹腔,把珠子……放進裡面,讓那些蛇,爬到我身上。」沈殊說著,忽然攥住他衣襟,「我好疼啊,仙君。」
葉雲瀾擁著他,輕聲道:「不疼了,都已經過去了。」
沈殊依偎在葉雲瀾的懷裡,嗅著這人身上淡而溫柔的香,低低「嗯」了一聲。
他頓了頓,眼底掠過一絲晦暗之色,才繼續道:「是劉慶……救了我。他將我和那顆圓珠偷偷從洞窟裡帶了出去。」
「開始……我很感激,可後來,我卻發現,他並沒有把我當人,只當成是一條他養的……畜生。」
「他帶我回天宗,一開始……怕我傷人,就用鏈子把我拴住,後來,我學會裝的很乖了,他才把我放開。」
葉雲瀾靜靜聽著沈殊的訴說,輕輕撫著沈殊的背,力道溫柔。
「這麼多年來,藥廬里人人都把我當畜生使喚,只有仙君……」沈殊用臉頰在他身上蹭了蹭,「……只有仙君願意當我是人。所以……我想留在仙君身邊。」
葉雲瀾長睫微顫。
「我還沒能為仙君摘到金玲花,仙君……能提前給我獎勵嗎?」沈殊低低道,「帶我回去,好不好?」
葉雲瀾沉默了一下,明白了沈殊的意思。
沈殊是想要他帶他一起回去,然後……長久留在他身邊。
少年的請求如此直白,身上已經遍體鱗傷,卻仍記掛著答應要為他折的那一朵花。
只是前世到而今,他一人獨居,已經有數十載。
早已忘了,有人陪伴在身邊,是什麼感覺。
這世上沒有陪伴是恆久不變的,所有人到最後終將離開。
他曾這樣告訴沈殊,同時也是一直如此告誡自己。
他本已決意孤身一人,平靜活過這一世。
只是。
他擁著沈殊,看見少年身上斑駁的舊傷,蜿蜒的血痕。
對方柔軟的發有幾縷蹭在頸間,微癢。
沈殊幼年孤苦,親族俱喪。
藥廬弟子視他如工具,待他如牲畜,雖有同門,卻無朋友,甚至因為太久沒說過話,與他交流時總磕磕絆絆。
他本該在秘境那場大火之中死去,卻被他所救下。
沈殊是因他而活的。
而縱然遭受苦難,卻依然乾淨純粹,總是念念不忘著向他報恩。
甚至連能夠操縱自己神魂性命的煉魂珠,也交到了他的手上。
葉雲瀾本不打算再在世間留下任何羈絆和牽掛。
可如果是沈殊的話。
如果僅僅只是沈殊的話……
他閉了閉眼,從懷中拿出那朵染血的金玲花。
「你為我摘的金玲花,我已收到了。」
沈殊眼睛微微睜大。
「我說過要給你獎勵。」葉雲瀾低下頭,看著沈殊純黑晶亮的眼珠,裡面倒映的,儘是他的影子。
對方是如此全心全意地,期待地仰望著他。
他想,他應當回應這份期待。
於是繼續道:「……獎勵是,待你傷好之後,我便收你為徒。」
——
執法堂的人到得很快。
賀蘭澤領著數十個執法堂弟子轟開藥廬大門,而後徑直根據葉雲瀾所指方向,來到那處山中凹谷。
他面色極冷,滿心擔憂壓抑心中,然而看到葉雲瀾身上血跡時,還是忍不住變了面色,下令讓執法堂弟子將地上的袁詠之和徐擇綁起,便快步走到葉雲瀾身邊。
「師弟,你受傷了?」賀蘭澤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