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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正名叫張雅倩。”張雖壽又再嘆氣:“雅倩,是了,我都幾乎忘記她叫雅倩。我一直叫她小米,她也一直以為自己的名字就是小米。你可知道為何我幫她起這麼一個小名?”張俠義如何知道,當然只能搖頭,忽然記起張雖壽背對著他看不到他搖頭。張雖壽也不真的期待他的回答,自顧自地說道:“我有個兄長,生前對我很好。很好…”他說這句話的時候語氣帶著豐富的感情,跟他之前那冷清的語氣大不相同,“他對我甚至比他兒子還好。嫂嫂老是開玩笑說我才是他的親兒子。嫂嫂也很疼愛我,憐惜我是個從小沒爹的孩子,對我百般遷就。當然,二哥和其它人對我也好,但在我心中兄長嫂嫂還有小侄子就是我的天地。”那是如此美好的回憶,當張雖壽提起那個時候他的聲音也是生動的、快活的,他原來本已死去的心彷彿也活了回來,“那時候,我還叫張長生。可惜後來,我兄長死了,嫂嫂死了,因為我而死的。我的天地崩塌了。只有我的小侄子還在這世上。我一直在想,如果我的小侄子小蝦米還在那該多好呀,於是我就幫我女兒起了個小名,叫小米。”
張俠義覺得天旋地轉。他一直知道張雖壽的本名叫張長生,之前一直都沒有懷疑過什麼。但此時他已經憑著爹爹張壽生的名字認回了二叔張德生,再聯想起眼前這叫張長生的男子有一個叫小蝦米的小侄子…難道,難道…他不敢再想下去了。他停下腳步,全身害怕得發抖,口中喃喃道:“這不可能…不可能的…”張雖壽轉回頭看著他,臉上的神情幾乎可算是憐憫了:“小蝦米,張俠義。小米,張雅倩。你難道不知道永州習俗是同姓不婚的麼?你既然知道我姓張,難道就不會有所顧忌嗎?”張俠義大聲吼了回去:“這不可能!”張雖壽搖搖頭:“你可以騙自己。也可以跟我一樣對這個事實毫不在意。反正世人不會知道你跟小米的真實關係,誰也不會用世俗的眼光來審判你們。但我清楚,無回道長把你教得太好了:你一定受不了自己所愛的,竟然是自己的堂妹妹。”張俠義痛苦地蹲下,狂叫道:“不!”他其實知道的,張雖壽說的沒有錯。他知道這男人就是自己的三叔。小米就是自己的堂妹,他們之間有著濃濃的難以分離的血緣關係。他也知道反正知道的人僅僅就只有他跟張雖壽,世界上沒有任何人會用道德規範指責他跟小米在一起。但他的腦海中只有大大的兩個字不斷地閃現“亂侖”。
當時候人們相當講究倫理。表兄妹通婚那是再正常不過了,可若是堂兄妹相互親近卻被認為是傷風敗俗,跟與親兄妹通姦沒什麼區別。所有大部分地區都講究同姓不婚,就算不是堂兄妹也不知道幾百年前是否一家,所以都只與外姓人通婚。張俠義跟自己的堂妹子好上了,在世俗人的眼光看來,他就是個忤逆人倫的敗類。
讓他痛苦的是,在他心目中,他自己確實就是一個跟自己堂妹亂侖的淫賊。
一切都能解釋了:為何小米對自己如此莫名惦記,為何自己對小米父女有種奇怪的親切感。這一切一切都只是因為他們本來就是一家人。小米對自己的依戀,自己對小米的愛護,都不過是血緣天性。他們自認為是愛情的種種,到頭來也不過是甜蜜的錯覺。大錯已經鑄成,自己不但玷汙了小米的清白,還害她也成了亂侖的蕩婦。不,這不是小米的錯,她才不是蕩婦。這一切一切都是因為自己沒能忍住心中的邪念。張俠義想到此處更恨自己,站起身來拔劍在手。
張雖壽冷眼瞧著他:“你想過沒有,小米還不知所蹤。”張俠義本來就想把劍往脖子上抹去,聽得此話,不由停住。張雖壽繼續說:“你心懷俠義,為此甚至可以不顧小米所喜愛的安定未來帶著她四處走動,你現在又輕易地把那‘俠義’兩字拋開不顧,又是何意?”張俠義默默而對,逐漸地把手中長劍放下。張雖壽不著痕跡地輕舒一口氣,溫言道:“臨死前沒見到小米無恙,你可安心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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