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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成晚在他手上寫字,一筆一畫,指尖撩撥著掌心紋路,寫:怕我?
陳萃說:「沒有。」
武成晚按住他肩頭接吻,陳萃順從的張開嘴巴。同一支牙膏,還能嘗出不一樣的味道。武成晚吃出他嘴巴里過藥的苦味,舌頭在他口腔裡停了下,陳萃痴痴的勾上去,纏著吻。
武成晚不動聲色的睜開眼睛,覷到陳萃顫抖的睫毛,濕黏的吻沒斷,人反倒若有所思。
夏季炎熱到近乎漫長,疑心高溫會把一切融化掉,汗珠,蒸騰出一條鹼線,猶如地圖。綠化帶青翠的葉子,在光合作用下油亮馥郁,人不是樹,無法做到適應這個氣溫並旺盛蓬勃。
武成晚去陳萃公司那會兒沒叫陳萃知道,特意叮囑了他經理不說,陳萃被支開,武成晚叫他經理領著又去了次車間。
車間入口黑壓壓的,像一張血盆大口,透明門簾似牙齒,撩開,人就被吞吃入腹。
顏色已經對過沒有問題,開始上機了,這種事實在不至於讓武成晚跑一趟。他的到來讓陳萃經理十分緊張,生怕他不滿意再叫停機重調。武成晚略略看過機臺,睃巡充斥著油墨氣味的車間,工人三兩,散漫的工作著。
長長的出口門敞著,應急燈發出幽幽的綠,武成晚看過去,路過位穿工衣的工人,指縫夾著煙,側臉有幾分眼熟。他自然不可能記得所有見過的人,但個別留有印象的除外。他朝那個方向看,思忖片刻,記憶如紛紛揚揚的雪花湧現。
真是陰魂不散啊。
武成晚後來就走了,但也沒走遠,他不放心陳萃的時候總要默默守著,高中是,大學是,進了社會還是。他不願意叫陳萃發現,這樣顯得他對陳萃的控制慾很強,事無巨細都要知道。他確實是要知道的,陳萃無法讓他放心,他對陳萃實在是操心慣了,仍停留在陳萃無法獨立解決問題的階段。他嘆了口氣,好像是把陳鋼的責任給接過來了。
他的車陳萃認得,所以今天來時換了一輛,沒開過,新上的牌,陳萃不知道。車就泊在公司對面,工廠下班是五點半,還沒過半,已經開始有人外出了。門衛站著聊天,淺淺霞雲自天的另一邊蔓過來,傍晚,天上也要奼紫嫣紅的亮,比地上還熱鬧。
嘈雜的人聲在車裡聽不真切,武成晚一眼看到人群中的陳萃。平心而論,陳萃如果是大海里的一滴水滴,也是溶於水之前最圓潤漂亮的那滴。學生時代還不明顯。武成晚眼光自那時起就毒辣,看見他,接近他,佔有他,幾乎是一氣呵成。
陳萃似乎從來不自信,所以他在熙攘的人流中難以昂首挺胸,目光並不直視,走的極其緩慢,甚至於他連影子都比別人要黯淡。
武成晚側首瞧他,他抿著嘴唇,看上去很不開心。颳風了,裹挾出陳萃羸弱的身形,窄窄的一把腰,被白襯衫勒的顯嬌。車子漸漸驅動,陳萃身後猛地出現條尾巴,武成晚握方向盤的手驟然一緊。
是寧可,他下午在車間沒有看錯。
透過防窺膜,武成晚看到寧可要與陳萃肩並肩,陳萃畏縮的躲避,越是這樣,寧可越猖狂。這條路上依舊過人,寧可按耐住沒對陳萃動手動腳。他們似乎起了爭執,陳萃瞪著一雙眼睛,武成晚視力好極,覺著陳萃那雙眼睛瞪人實在沒有威懾力,只會顯得可憐楚楚。
他沒下車,他還不清楚寧可是什麼目的。
但他想到陳萃前一陣買的水果刀,很像要用來防身。他當然不會神經質的以為是個男人就會喜歡陳萃,那種醋他一向不吃。眼前的形勢太怪,他盯著寧可不歡而散的背影,陳萃也去開自己的車了。
說什麼了呢。武成晚單手托腮,陳萃已經開車走了,他過會兒也得趕回家,裝作若無其事的回家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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