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 智勇破局(第1/2 頁)
簷角積雨滴在青石板上,濺起細碎銀珠。
向翊的披風裹著松香與血腥氣,我指尖還殘留著死雀羽毛滑膩的觸感。
朱雀街的白燈籠在晨霧裡搖晃,像吊死鬼伸長的舌頭。
\"賣糖畫的張伯上月才給孫兒辦滿月酒。\"我掐緊竹筒裂縫,碎屑刺進掌心,\"這符咒是苗疆求來的噬魂符,要取至親指尖血畫就。\"
向翊突然將我往後扯了半步,簷下陰影裡閃過半片靛藍衣角。
等我們追到巷口,只餘滿地凌亂的艾草灰,混著幾滴猩紅石粉——正是太醫院用來標記疫區的硃砂。
雨絲斜斜切過青瓦,春桃突然指著藥棚尖叫。
昨日剛紮好的防風簾破了個大洞,十幾包藥草被撕得稀爛,碎葉間混著某種動物的齒痕。
我蹲身捻起褐毛,在鼻端輕嗅:\"不是老鼠,是馴養的貂。\"
\"王爺!\"影衛突然從屋頂滾落,捂著滲血的右臂,\"西市水井打撈出三個泡發的藥囊,上面......繡著賢王府紋樣。\"
向翊解下玄鐵令牌擲過去,驚飛棲在牌匾上的烏鴉:\"調虎賁營封住十二坊出口,凡攜帶活物者——\"他話音被嗆在喉間,扶住廊柱的指節泛起青白。
我這才發現他後頸有道細長血痕,混著雨水蜿蜒進衣領。
昨夜清點藥包時,有根斷裂的竹篾曾劃過他面板。
\"什麼時候發熱的?\"我扣住他腕脈,指腹下搏動快得驚心。
他偏頭避開我審視的目光,睫毛在蒼白的臉上投下蝶翅般的影:\"不妨事,今早被雨激著了。\"
暮色漫上來時,向翊在檢視輿圖時打翻了第三盞茶。
我盯著他顫抖到握不住筆的右手,突然掀開他衣袖。
暗紅斑紋正順著血管爬向心口,像硃砂繪就的索命符。
\"噬心蠱。\"我扯開他衣襟,胸口的黑線已經蔓延至鎖骨,\"苗疆巫醫拿腐屍餵養的蠱蟲,中毒者會漸漸喪失五感——張伯掛白燈籠那日,你是不是碰過我的銀針包?\"
他低笑時胸腔震動,震落我砸在他肩頭的淚:\"王妃剖屍都不怕,倒怕當小寡婦?\"我想要扯個笑,嘴角卻重得提不起,只能把臉埋進他汗溼的頸窩。
窗外巡邏的梆子聲忽遠忽近,他漸漸冰涼的指尖在我髮間穿梭:\"瑤瑤,把我鎖進地窖......\"
我咬破舌尖逼回哽咽,將薄荷糖連糖紙塞進他嘴裡:\"王爺不是說,當年在北疆被狼群圍了三天三夜,還能徒手撕開狼王喉嚨?\"燭火爆開燈花時,我摸到他袖袋裡的休書,墨跡還是溫熱的。
五更天的梆子敲到第二聲,我踢開太醫院落了灰的暗閣。
蛛網纏住的手札嘩啦啦散開,某頁夾著的孔雀翎羽上,金粉紋路與死雀尾羽如出一轍。
賬冊顯示上月領走百斤硃砂的,赫然是早被削爵的武安侯府——三年前向翊監斬的貪汙案主犯。
晨霧漫過朱雀街時,我往張伯糖畫攤的銅鍋裡扔了把野薄荷。
當蠱蟲嗅到薄荷混著曼陀羅的甜香,失控的貂群突然撲向街角藍衣人。
那人腰牌墜著的孔雀金鈴,與武安侯嫡子下葬時的陪葬品紋樣分毫不差。
\"王妃!
西郊亂葬崗......\"春桃的尖叫被馬蹄踏碎。
我攥緊淬毒的銀針回頭,看見向翊靠在門框上吃我剩下的桂花糖,月白中衣領口沾著新鮮血跡,眼底卻凝著破曉時分最清亮的天光。
(續寫部分)
我踮腳將新熬的藥汁灌進瓷瓶,簷角銅鈴被風吹得撞成一串碎玉。
向翊倚在軟枕上剝松子,剝一顆就往我荷包裡塞一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