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謠言風波(第1/3 頁)
我盯著向翊腰間那塊蟠龍玉佩,喉間像堵著團浸了冰碴的棉花。
去年中秋宮宴時,太子曾藉著酒意譏諷他:"五弟這塊玉佩,倒是比東宮的鸞鳳佩還氣派。"此刻玉佩上盤踞的龍首正硌著我的掌心,金絲掐出的龍鬚刺得指腹微微發麻。
"護國寺的素齋可還合你口味?"向翊突然開口,指尖拂去我鬢邊的雪粒。
馬車碾過朱雀大街的青石板,他腰間玉珏與佩劍相撞的聲響,恰好掩住我驟然加快的心跳。
車簾被風掀起一角,我瞥見街邊賣糖人的老翁正對著我們的馬車指指點點。
他攤子上插著的糖龍缺了半邊龍角,紅豔豔的糖稀滴在"忠孝仁義"的牌坊底座,像道未癒合的傷口。
宮門前候著的內侍眼尾堆著笑褶:"賢王殿下萬安,陛下正在御書房批摺子呢。"他袖口沾著星點硃砂,想來今早又有哪個倒黴言官的血濺在了丹陛之上。
向翊解大氅的動作頓了頓,我分明看見他後頸沁出的冷汗將裡衣領口洇出深色雲紋。
御書房裡炭火太旺,烘得九龍璽上金漆都泛起漣漪。
皇上撂下茶盞時,青瓷蓋與盞沿相碰的脆響驚飛了簷下麻雀。
我數著地磚上的團龍紋,第六遍聽到"擁兵自重"這個詞時,向翊突然握住我藏在袖中的手。
他掌心有昨夜在欽天監沾到的星象圖殘墨,洇開在我腕間像朵將開未開的墨梅。
"父皇明鑑,北疆十三城的糧草賬簿"向翊的聲音突然被門外喧譁打斷。
我轉頭望去,恰好看見三皇子侍從腰間晃動的銅牌——那上頭的饕餮紋,與我今晨在彈劾奏摺火漆印上見過的如出一轍。
回府時天色已暗,角門處多了兩列神策軍。
為首的將領抱拳行禮,玄鐵護腕磕在門環上錚然作響:"奉旨護衛王府安全。"我盯著他靴尖沾著的紫宸殿特供香灰,突然想起半月前戶部侍郎被軟禁前,院中也是這般突然多出二十盆金絲菊。
暖閣裡的炭盆又爆開火星,這次我故意沒躲。
看著那點猩紅落在彈劾奏摺的"謀逆"二字上,突然輕笑出聲:"王爺可還記得,去年冬獵時您射中的白狐?"
向翊研磨的手一滯,墨條在端硯上拖出長長水痕:"那畜生躥得倒是快。"
"再快的狐狸,"我蘸著茶水在案几畫了道彎弧,"也逃不過獵戶布了三年的陷阱。"水痕映著燭火,恍惚竟像是欽天監星圖上那條紫微星旁的紅鸞光暈。
更漏聲裡,我摸到向翊中衣下那道陳年箭傷。
他翻身時帶起的風撲滅了燭火,黑暗中聽見他含糊的囈語:"護國寺後山的紅梅該開了"
次日進宮路上,賣花女往我們車駕扔了把枯枝。
枝條上殘存的花苞砸在車轅,裂開時露出裡頭裹著的黃符紙。
向翊撩開車簾的瞬間,我聽見街角傳來孩童拍手唱:"金鱗豈是池中物,一遇風雲便化龍——"
"王妃仔細臺階。"內侍尖細的嗓音刺破耳膜。
邁過門檻時,我故意踩住裙襬踉蹌半步,袖中藏著的地脈圖順勢滑進向翊掌心。
他扶我的手指在肘彎輕叩三下,那是我們新婚夜對弈時約定的暗號。
穿過遊廊時,我數著琉璃瓦上未化的積雪。
第七片瓦當滴下的冰水落進後頸,御書房門前的金絲竹突然無風自動。
向翊替我拂去肩頭落花時,我聞見他袖中熟悉的沉水香——昨夜他便是用這香氣,蓋住了那捲從北疆八百里加急送來的血書味道。
皇上手中那盞君山銀針騰起的熱氣,在御書房雕龍畫鳳的樑柱間蜿蜒成一條白蛇。
我展開隨身攜帶的《北疆農桑考》時,羊